心裡這樣想,表面卻不能表露,內心剛接受這離譜的差事,下一瞬,晉元帝指了指後面的太監,又道——
“還有那些,愛卿作幾幅畫,題幾首詩,屆時可以掛在宮學,再有後面那些,你拿回去給你父親,讓他也一起抄。”
裴如衍內心又不平靜了,這麼多書,抄到什麼時候去。
“好了,還愣著做什麼,朕讓人把這些裝進箱子,你帶回去吧。”晉元帝大手一揮,太監們開始打包。
進宮時孤身一人,出宮時多了個箱子,不曉得的宮人見了,還以為裴如衍是得了什麼賞賜,紛紛在心中感慨,裴侍郎不愧是得陛下看重,一回來就復寵了。
直到這一箱子待抄錄的書與字帖搬進寧伯府,寧伯真的傻眼了,面上流露的苦澀,比虞紹看見一堆課業還苦。
“陛下怎麼……”寧伯連連搖頭,不禁在心裡想大材小用。
裴如衍在抄書的同時,亦在沉思,陛下在這個節骨眼上開設宮學,又讓他摘抄啟蒙書籍,大概也是因為太子。
看來,失蹤多年的太子在外有了孩子,且年歲尚幼,仍需啟蒙。
太子的孩子需要啟蒙,朝臣的子孫也跟著沾光,待年年和阿魚再大幾歲,也有機會進學宮學習。
畢竟宮學一開,朝臣們的首選將不再是竹陽書院,同齡的優秀學子將進入宮學,那麼竹陽書院的學生資質就會下滑。
還有阿舟,阿舟的年歲倒是正好,天賦異稟,也該爭取一下。
回過神來,裴如衍發現自己真是有些多思,想起陛下在御書房說的話,他的目光不自覺投向同在書房奮筆疾書的父親,他的左手不自覺地摸了摸鬢角。
頭髮還是挺多的。
鬆口氣的同時又思忖起另外一事,久居後宮的李皇后在這個時候舉辦茶話會,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遂著人去打聽還邀請了誰。
陳武稟報:“邀請了平陽侯府、吏部尚書府、鎮國公府、端侯府,以及幾位清流文官的家眷。”
待陳武退下,寧伯問,“怎麼了?”
裴如衍分析道:“以往宮中若辦宴會,應是一視同仁地邀請,而非如這次在範圍內邀請幾家。”
“什麼範圍?”
“受邀的,不是勳爵世家就是書香門第,據我瞭解,這幾位大人都不運算元嗣興旺,除端侯府稍微特別些,其他的家風都很正。”裴如衍一邊總結,一邊思考。
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寧伯聽了點頭,心裡也有了猜測,“倒更像選妃,別的不說,宣王的確到了該成婚的年紀。”
裴如衍蹙眉,仍覺得不對,“宣王選妃,不可能落下李家。”
“那難道是太子要選妃?”寧伯嘶了一聲,“還真有可能,太子歸來,充盈東宮……可我們家也沒有適婚的姑娘啊!”
轉念一想,差點忘了一人,寧伯不可思議道,“難不成寶珠入了皇后的眼?”
不能吧?
寧伯想的倒不是年齡差,畢竟嫁太子是不看年齡差的。
但是寶珠……寶珠她……
寧伯雖然也不想埋汰自家晚輩,可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他真的不敢相信,哪怕皇后是太子後母,也不能在明眼人面前做出不利於太子的舉動吧?
“父親,寶珠沒有受邀。”裴如衍無情戳破,想到自己夫人不去茶話宴,女官並未露難色,反而爽快答應,他心中有了答案。
彼時右手所執白玉鶴毛筆沒了墨,他輕攏袖子,執筆沾墨,低聲道:“或許,是要帶些親。”
聞言,寧伯也陷入深思。
等裴如衍忙完回房的時候,沈桑寧還沒從夢中醒來,等他在邊上睡著了,她醒了,想去看看孩子,又怕打擾他休息,於是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