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的聲音,說什麼有些聽不清,被磅礴大雨蓋住了。
夫婦倆猶疑地出去看了眼,“不好,出事了,爹!快跑!”
週二老爺一把老骨頭,迷茫地站起來,拄著柺杖跟上去瞧瞧,略有耳背的耳朵這才聽見路人喊的是什麼。
洪水來了,崩裂的房梁,狂風暴雨洪災呼嘯,捲來泥沙與碎石,周邊此起彼伏絕望的哭喊。
“兒啊!”聽聲音,就知道,這是被子女拋下的老人。
“三郎——”這是被丈夫拋棄的妻子。
“別撞我!啊!”慌不擇路的人撞在一起,耽誤了時間,難得不火爆地罵人。
“嗚嗚,爹,娘……”這是被放棄的幼童,或許是父母來不及帶走太多孩子。
週二老爺跑到門口,發現兒子兒媳已經跑遠了,他心中一陣淒涼,頃刻間就釋懷了,停在原地,跑不動就等死。
正等死,突然一陣凌空起,一把老骨頭被返回來的兒子扛起來跑,震動得讓老骨頭差點散架,眩暈下吐出一口白沫。
兒子體力不佳,能扛起他已是不易,此刻還粗聲抱怨著,“爹,你倒是跑啊,還站在原地,怕我死不了是不是!”
週二老爺心裡酸楚又是動容,“你放我下去,我死了就死了,你們跑就是了,管我做什麼!”
兒子不聽,扛著繼續跑,最終還是沒跑到高處。
淒厲的慘叫會戛然而止,但洪水不會,它只是盡情地肆虐。
知府府衙在上游,新知府剛鍛鍊完身體,準備洗洗睡下。
聽到訊息時,城內已經浮屍遍野,下游商鋪全部不能倖免,淡黃色的水漫過所有宅屋的一層,百姓的房子多是平房,故,都毀了。
唯有部分百姓跑得快,跑上了高處,留了條命,但也流離失所,或痛失親朋。
新知府跪坐在地,崩潰地失去反應,腦子裡迅速在想,怎麼辦,怎麼辦——
“姜大人呢!他修的呀!他得負責啊!”
新知府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面容猙獰地抓住師爺的袍子。
師爺也是急得團團轉,“沒人聽到姜大人的訊息啊,姜大人一直在橋上,也是凶多吉少了吧!大人,為今之計是要快點將百姓轉移到安全地方!”
“去營帳啊!昨天就讓他們去!他們非不願意!”新知府拍著大腿站起來,差點要哭出來,“這下好了吧,都別活了!找不到姜大人,就去找欽差啊,盧欽差今夜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