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之時,只聽鈴鐺發出清脆響動。
魚兒還真的上鉤了。
沈桑寧將一條鱸魚放進水桶裡,繼續把魚鉤投進江裡,這回沒放魚餌。
天色漸暗,船隻離江岸甚遠,刺客若要此時行刺,極大可能是潛水而上。
沈桑寧又擺了一排魚竿在欄杆邊,一個個鋒利的鉤子拋在水下,她走進了船艙。
到了晚上,齊行舟也沒出來用膳。
到底是個小孩子,初次離家,心裡有不捨和落寞是正常的。
沈桑寧作為他背井離鄉後唯一的血脈親人,難免要多關心他些,於是親自去叫他。
“阿舟,出來用膳。”她敲了敲門。
裡頭隔了會兒才生硬道:“我不餓。”
紫蘇猶豫道:“要不奴婢去給表少爺把飯菜端來房裡?”
孩子也不能太慣著。
沈桑寧直接否定,“阿舟,你心中不愉,一個人待著只會放大你的情緒,船上的飯菜是特定時間供應,你若不吃,夜裡就沒得吃了,你確定要餓著嗎?”
屋內寂靜無聲,直到沈桑寧轉身欲走,才聽房門開啟。
齊行舟板著小臉,走出房門,正經地朝左側走去。
沈桑寧看他這倔強小樣,故意等他多走幾步,才出聲——
“走反了,是這邊。”
遠去的小人駐足,半晌才轉過身,回到她身邊。
她笑著看他,“我知道你很聰明,但心裡若藏著事,就容易影響判斷,你主觀臆測膳房在左邊,而實際膳房在右側,本只是問一嘴的事,你卻讓情緒左右自己。”
沈桑寧教育完,又正色道:“背井離鄉固然難過,但不要給我擺臉色,我不單是你表姐,也是你的師母。”
齊行舟低著頭,仍然冷著臉,站著不動。
“說話。”她語氣加重。
他才抬頭,對上她嚴肅的神色,緊抿唇瓣,下巴點了一下,“知道了,表姐。”
沈桑寧眼中才泛起柔光,“走吧。”
兩人到用膳廳時,其他人已經吃完了,只有裴如衍在等著。
沈桑寧帶著齊行舟走過去,“過了時辰了嗎?”
裴如衍語調慢慢,“無妨,你愛吃的都留著。”
兩人相視一笑。
而聽到此言的齊行舟幽怨望來,“不是說錯過了時間,就沒有吃的了嗎?”
沈桑寧語噎,裴如衍淡淡道:“食不言。”
膳廳裡的燈盞通明,看不見船艙外,逐漸靠近的危險。
水面下潛伏的刺客,從四面八方攀上船隻。
直到傳來騷動,沈桑寧放下筷子,“來了。”
裴如衍平靜道:“沒事,繼續吃。”
都這樣了,沈桑寧可沒心思吃,“飽了。”
話音剛落,就有兩名刺客闖入膳廳,沈桑寧下意識將小孩擋在身後,也因此未窺見身後小少年的詫異之色。
“裴世子在這兒!”刺客一喊,頓時將其他人吸引了過來。
而後,“嘭”的一聲,櫥櫃中蹦出幾名王府死士,將刺客一網打盡。
與此同時腳下響起異動,地下是貨倉。
貨倉中不止關著犯人,還有王府死士和裴府護衛,各個身懷絕技,武藝高強,將所有刺客解決乾淨。
為首的死士前來複命,“世子,都清理乾淨了。”
裴如衍生疑,“你確定?”
死士被他問得不確定了,“屬下再去巡視一圈。”
這些死士離開了膳廳,也代表著膳廳不再安全。
“夫人,回房吧。”裴如衍道。
沈桑寧點點頭,牽著齊行舟,亦步亦趨地跟在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