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沈落雨尚且沒那麼多親情,對一個沒血緣的女兒……
等等,誰能確定沒血緣呢?
沈桑寧的想法很荒唐,“柳氏的原配周家,是在哪兒來著?”
紫蘇想了想,“周家是在揚州,柳家原本是京城官宦,後來族裡犯了罪被貶為平民,遷去了揚州。”
揚州,離金陵很近。
若是此時修書一封給雲昭,讓她順道去查一查,也能解了沈桑寧心頭的疑惑。
正欲寫書信,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
裴如衍難得這麼早歸,他風塵僕僕地出現,“夫人。”
紫蘇見狀,悄悄退下,為倆人留下獨處空間。
沈桑寧放下筆,“今日怎麼這麼早?”
裴如衍摘下官帽,溫聲交代,“舞弊案的李舉人來自金陵,金陵從鄉試就出了問題,我向聖上請命,去金陵調查此案。”
又是金陵。
沈桑寧問,“你們一行幾人?”
他如實答道,“還有三位同僚,幾個隨從。”
就這麼幾個人,她不免擔憂,下意識地覆上他的手背,“你把國公府親衛帶上,我怕二皇子會在路上對你下手。”
她說完,還安撫性地拍拍他的手,實則根本是在安撫她自己。
畢竟和前世偏差過大,她是真的怕裴如衍死在外頭了。
忽聽裴如衍幽幽出聲,“你怎麼不問我何時回來?”
沈桑寧聞言,下意識就問,“何時回來?”
裴如衍愉悅道:“我儘快。”
午後,虞氏和寧國公都對他千叮嚀萬囑咐,看得出很焦心了。
虞氏收拾了一大堆東西想讓他帶上,裴如衍卻只選取了重要的物品。
不出半日,全府都知道世子將要遠行了。
好些日子不曾出現的虞綿綿,都哭著來踐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此行有去無回。
哭半天,才等來裴如衍一句,“表妹,我明日才走。”
虞綿綿一頓,抹抹淚,“表哥,那你今晚和表嫂再作幾幅畫吧。”
裴如衍不明所以地朝沈桑寧望去,“什麼畫?”
沈桑寧來不及答,虞綿綿碎碎念道:“上次你在嫂嫂的畫上寫詩,嫂嫂送給我了,你再多寫幾首,將來定能流傳千古。”
每句話,都充斥訣別之意,就好像在討要絕筆之作。
沈桑寧不知該氣該笑,她無奈嘆了聲,就瞥見裴如衍的晦暗目光。
她無辜道:“怎麼了?”
對方轉過頭,不理人了。
這又是怎麼了?
沈桑寧心裡莫名其妙,詛咒他的人,又不是她!
:()世子先別死,夫人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