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恢復記憶後,她再無先前的率性開朗,臉上籠著一層淡淡的哀傷。
“有,但你心中尚有執念,你可想起來要找青蕪做什麼了麼?”
與其說是瓷瓶束縛了她,不如說是她心中的執念將她留在了人世,加之她先前失了記憶,忘記心中執著什麼,生魂才被困在這裡掙脫不得。
“若是執念未解,我是不是就入不了輪迴?”她聲音幽幽,有一絲失落。
衛清晏點頭,可以這麼說。
“生魂不宜長留人間,你如今已剩一抹殘魂,再逗留下去,會徹底消弭於世間,再無輪迴。”
她剛剛那道符篆便是為福珠珠爭取些時間。
又是長久的沉默。
“入不了,便不入吧。”
福珠珠悽悽一笑,“我只是想見見祖父祖母,但我困在這瓷瓶裡,這瓷瓶……帶出去太惹眼。”
衛清晏明白她的意思,沾了人命的瓷瓶,對方做賊心虛,定然是會多關注一二。
“無礙,明日我帶你出城。”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福珠珠的死,若真的有鎮北侯和皇后的參與,那這瓷瓶,又何嘗不是皇后拿捏鎮北侯的把柄?
皇后將這把柄送到太子府,是為震懾鎮北侯梁永安,還是試探她的本事?
無論是哪一樣,如時煜所言,對方既已出招,她應戰便是。
入夜後,兩人一身夜行衣,到了鎮北侯府外。
鎮北侯府乃開國功勳,中間雖有過沒落,但在老鎮北侯手中再度崛起,是時煜祖父手裡的一名悍將。
聽聞他驍勇異常,憑手中十萬將士,便將多次侵邊的遊牧大國徹底降服,但也因此犧牲了四個兒子,唯有梁永安這個二子活了下來。
這樣的武將之家,該是防守如鐵桶一般,但兩人輕易便潛入了福珠珠的院子。
想來如今的鎮北侯是不及他父親的。
如衛清晏所料,福珠珠死後,她的院子便荒蕪了,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鎮北侯府將這處給廢棄了。
兩人尋到了福珠珠的閨房,在她床頭暗格裡,尋到了一條已經發舊的抹額。
抹額上嵌著好些個寶石,衛清晏用帕子擦了擦,蒙塵的寶石重綻溢彩。
“這些寶石價格不菲。”時煜看了眼,低聲道。
這暗格只要用點心就能找到,而屋子雖陳舊,但依舊看得出當年的富貴。
對方得心虛到什麼程度,才會連這屋子都不敢妄動。
若是打掃得乾淨整潔些,時煜還會想一想,是不是家人對死者的思念才讓他將屋子儲存如初。
可,桌上的灰塵足有三尺厚……
許是感同身受,時煜唇邊牽起一抹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