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這橋下的河段裡,他邂逅上紀惜惜。
落花橋是個使他不能抗抑情懷波動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瞭解他對紀惜惜的柔情,當然!言靜庵是唯一的例外。
「你來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噢!爹!你老人家哭了,是否想起了娘她這可憐人?」
浪翻雲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頭。
那女子語氣轉寒道:「原來爹是在想娘之外的女人,否則不會猶豫不安。」
浪翻雲心中一驚,暗忖此女的觀察力非常靈銳,禁不住側頭往她看去,立時渾身一震。
世間竟有如此尤物!
在他見過的女子中,只有言靜庵、秦夢瑤、紀惜惜和谷姿仙可和她比擬。
她坐在一輛式樣普通的馬車裡,掀起簾幔靜靜地看著他,美目裡神色複雜至難以形容,柔聲道:「爹你身體震了一下,是否因我長得和娘一模一樣。」接著微微一笑道:「我特別為爹梳起了孃的髮髻,戴了他的頭飾。又穿起了她的衣服,你看我像娘嗎?」
浪翻雲心底湧起一股寒意,他聽出了這「女兒」心底的滔天恨意。
駕車者身材瘦削,帽子蓋得很低,把臉藏在太陽的陰影裡,看不到臉貌,亦沒有別轉頭來打量浪翻雲,予人神秘迷離的感覺。
浪翻雲收斂了本身的真氣,因為他察覺出駕車者是個可與黑榜高手比捋的厲害人物,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悉破自己的身份。
這人究竟是誰?
浪翻雲大感好奇,從對紀惜惜的深情回憶裡回過神來,裝作慚愧地垂下頭,啞聲道:「你仍怪爹!仍不──肯原諒我嗎?」
這正是浪翻雲高明的地方,裝作哭沙啞了喉嚨,教這絕色美人分辨不出他聲音的真假。
這落花橋非常寬闊,可容四車並過,所以刻下這馬車洎在橋側,並沒有阻塞交通。
那女子淡淡凝注著浪翻雲,幽幽一嘆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就是女兒為何約爹到這橋上相見的原因,那是娘一生的寫照,是個事實,原諒與否箅得什麼呢?女兒要的東西,爹帶來了沒有。」
浪翻雲想起薛明玉,一聲長嘆,沙聲如舊道:「女兒真的想對付朱元璋?」
女子一震道:「閉嘴!」
忽然間浪翻雲知道了這女子是誰,那駕車的人又是誰。
錯非是浪翻雲,否則誰能一個照面就悉穿對方的底子。
薛明玉這女兒就是朱元璋最寵愛的妃嬪陳貴妃,駕車的人則是朱元璋的頭號劊子手楞嚴。
這推論看似簡單,其中卻經歷了非常曲折的過程。
首先惹起浪翻雲想到的是誰家女子如此美艷動人,誰人武功如此造詣深厚?
當然,若非薛明玉曾提過女兒和朱元璋有關,以京城臥虎藏龍之地,他亦一時不會猜到這兩人身上。
就是沿著這寶貴的線索,他用言語詐了陳貴妃一著,而陳貴妃的口氣反應,適足表露出她慣於頤指氣使的尊貴身份。
以她的身份,想私下到這裡來會他,是絕不容易的,除非有楞嚴這種東廠頭子的掩護,她方可以在這裡出現,不會給宮內其它人知道。
浪翻雲肯打賭若事後調查陳貴妃這刻的行蹤,必會有個令朱元璋不起疑的答案,例如去清涼寺還神等,這是楞嚴可輕易辦到的事。
馬車御者座上的楞嚴,仍沒有回過頭來,但浪翻雲卻感應到對方一發即斂的殺氣,顯示他對自己動了殺機。
陳貴妃臉容回復平靜,歉然道:「對不起!這等話絕不可說出來,所以女兒失態了,究竟取到了東西沒有?」
這可輪到浪翻雲大感為難。
原本他打定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