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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斑像個遠方來的觀光客,借著點月色,欣賞著沿途柳暗花明的園林景色,又不時回首眺望皇城壯麗的夜景和燈飾。

不知是否受到蒙赤行的影響,龐斑自幼開始便從不追求世俗中人人爭逐的女色、財富和權勢。

對他來說,生命的意義就是去勘破生命的存在和天地的秘密。

他並不相信這能假藉他人而得,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別人只可作為起步的少許方便。

所以龐斑從不崇拜任何先聖賢人,包括蒙赤行在內,有的只是欣賞。

崇拜是盲目的,欣賞卻發自理性的思維。

這使他不拘於前人的任何規範,在每一方面均能另出樞機,開創出一個新的局面,令他全面的超越了魔宗蒙赤行,獨步於古往今來任何魔門宗師之上,修成了道心種魔大法,成為了無可爭議的魔門第一高手。

現在他終於要和傳鷹的兒子見面了。

只恨不能和傳鷹生於同一個時代,否則龐斑願作任何犧牲,只求能有此一對手。

幸好還有個鷹緣,一個甚至比乃父傳鷹更高深莫測的人。

究竟他的「修為」深湛到什麼地步呢?

只看紅日法王一直心怯不敢去碰他,便知鷹緣的厲害實不下於傳鷹,只是以另一個形式發揮罷了。

不規則中自見規律的簡陋村屋,羅列眼前。

龐斑眼中射出智深如汪洋大海的神光,冷然看著眼前一切,感受到物象背後所蘊的深刻意義。

心靈同時晉至無人無我,與天心結合一體的境界。

對龐斑來說,外在的世界只是幻象,只有內心的世界才是真實動人的。

外在的世界只是因內在世界而存在。

沒有這個「我」,怎還有什麼「他」呢?

就在這剎那間,鷹緣的心和他緊鎖在一起。決戰終於開始了。

※※※

風行烈肩託紅槍,策馬穿街過巷,朝鐘山南麓獨龍阜玩珠峰下的陵地馳去,神情平靜。這晚秦淮河剛好水滿,雖是天氣嚴寒,但畫船簫鼓,仍是綿綿不絕。沿街青樓酒館,均掛上明角燈籠,一條街上有好幾千盞,照耀得如同白日。

夜色深沉,天上半闋明月,在燈火映照中黯然失色。

不知何處傳來若斷若續的簫音,淒清委婉,動人心絃。

與街上行人相比,風行烈像活在另一世界的人,面對的是生和死的奮戰。

轉出了秦淮大街,前方有一關卡,站著數十個軍裝兵弁和穿著錦衣的廠衛,截查往來行人,見到風行烈馬飾印記,知道是鬼王府的人,問了兩句後,立即放行,又在他的座騎掛上標誌,免他再受盤查。

風行烈再往前走,忽地哭喊聲傳來,只見一隊如狼似虎的禁衛軍,押著一群手足均繫著鐵鏈,足有百多人的男女老幼走過,愁雲慘霧,教人心生感慨。

風行烈心頭激盪,生出無比的厭憎,只想立即遠離此地,不忍目睹朱元璋為誅除藍玉和胡惟庸餘黨而展開的大搜捕及滅族行動。

人間慘事,莫過於此。

他不知若非朱元璋曾答應韓柏,被牽連的人遠遠不止此呢。

風行烈嘆了一口氣,自知無力改變眼前發生的事,收攝心神,透過嚴密的城防,出城去了。

他沿著林蔭古道,緩緩而行。

這次年憐丹予他放手決戰的機會,實在存有揀便宜的僥倖心。因為以風行烈的功力,每天都隨著經驗和修為突飛猛進,說不定很快會追上他年憐丹,所以這好色魔王想藉此機會,先一步擊殺風行烈,免得將來反給風行烈殺死。

風行烈卻是澎湃著無比的信心,非是盲目相信自己可勝過年憐丹,而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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