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良極向韓柏恭敬道:「專使大人,聽說柔柔夫人最愛吃點心……」
韓柏會意,拍手大笑道:「是的是的!本專使差點忘了,陳老!可否使人立即請敝夫人到來,莫要錯過貴如夫人巧制的美食。」
範韓兩人打的都是同一主意,知道遇上了陳令方,他們這高句麗兩人使節再勢難再撐下去,眼前又出現了這樣以範韓兩人眼力也看不透的大俠,最上上之策,也是唯一之策,就是看看怎樣上岸逃之夭夭,所以找柔柔回來乃當前急務。
陳令方微笑道:「這個當然,不過讓我們先說上幾句話,才請柔柔夫人來也不遲。」
範韓兩人忍不住臉色微變,陳令方這樣說不是擺明要留柔柔作人質嗎?
範良極向韓柏打個眼色。
韓柏和他拍檔多時,怎會不明白,「呀!」一聲站起來道:「本專使差點忘記了我的救命馬兒,待我去看牠兩眼,再回來吃茶點。」他實在想不出離去的好藉口,索性胡謅一番,看看陳令方這大俠朋友有何方法將他留在此處。
「咿呀!」
廳門大開,朝霞提著一瓶泉水,捧著兩個捧著火爐、茶具、錫罐和一盤美點的婢女姍姍而來,向各人襝衽施禮。
範韓兩人心想:「又會這麼巧?」
朝霞指示婢女為四人擺好杯筷,放下美點,又搬來一張紫檀木長幾,在上面放置火爐茶具等物。這才發覺韓柏站在位子裡,呆瞪著自己,不禁心中不悅,暗忖為何這使節如此無禮;向他望去,只見對方氣度清奇,眼神清澈,一點沒有色迷迷的樣子,反有種熱烈坦誠的味道,教人不願怪責他,不忍往壞的一面去猜想他的意圖。
範良極也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射出憐愛的神色。
陳令方大方道:「老夫這小妾叫朝霞……」
朝霞施禮後,垂下了頭,不敢和韓柏對望,自進陳府後,她從未試過和年輕男子如此目光相觸,一顆芳心不由忐忑跳動起來。
兩名婢女於此時告退,留下朝霞在桌旁站著。
陳令方續道:「專使大人和侍衛長是否曾見過朝霞?」
韓柏大感尷尬,囁嚅以對間,範良極啜了一口煙後,乾咳兩聲道:「朝霞夫人像敝國一位以歌技著稱全國的才女。所以我們兩人才看得傻了眼。」
陳令方心中狐疑,不過並不揭破,同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的韓柏道:「茶點已至,大人也不須急在一時,先用茶點。才去看馬兒吧!」
一直沒有作聲的浪翻雲蓄意壓低聲音,沉聲道:「那是有高昌血統的良駒,確是好馬!」
韓柏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雖認不出是浪翻雲的聲音,呆呆看著對方時,範良極已在扯他衫角,示意他坐下,韓柏往他望去時,他在臺下作了個往朝霞抓去的手勢,以示必要時可將朝霞抓起來作交換柔柔的人質。
韓柏坐了下來,呆看著浪翻雲,道:「大俠果是識馬之人。」
陳令方向朝霞頷首,朝霞開始燃起炭爐,準備生火煮水。手勢純熟,教人一看便知是茶道的高手。
朝霞見眾人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由其是那專使和侍衛長的灼灼目光,更使她有點不安,俏臉微紅,將水注進鐺內烹煮。
韓柏別的不懂,但自少生在大戶人家,受過茶道的訓練,雖不算出色,卻頗為在行,出言贊道:「只看陳如夫人提這火爐和茶壺間的距離,已知夫人是茶道高手,因為過近的話,水便太熱,過遠的話,滾水衝進壺內時熱度會稍差,茶色香味都會有別,現在的距離正是恰到好處。」
範良極驚異地看了韓柏一眼,暗忖這小子像是頗為內行,不過心中卻不信開水熱度那分毫的差異,會造成差別。
朝霞向韓柏感激地一笑,大眼眨動著,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