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下避雨的人看到陳子涉,熱情地迎了過來。
破敗的屋舍,面板黝黑的民夫,陳子涉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座戍卒落腳的荒村。
他竟從來沒有走出過大澤鄉。
“鬼打牆?還是什麼別的邪術……”
陳子涉的心在慢慢下沉。
吳廣、呂臣,還有幾個親近些的民夫已經走到陳子涉跟前。
一群人紛紛抱怨:
“雨太大了,山裡的野獸全都縮在巢穴裡,我們找了一天竟是空手回來的。”
“不過我們也摘了些野果野菜,好過僅吃乾糧。”
“狗官們睡了一整天,剛醒過來就發脾氣,真他孃的不是東西!”
……
眾人簇擁著陳子涉,陳子涉幾乎是木然地被他們推著向屋舍走去。
這時呂臣忽然說:“說來也奇怪,徐縣尉竟然帶回來了幾隻野山雞,也不知道那些野味是從哪兒抓來的。”
陳子涉的腳步驟然頓住。
他脖子僵硬地轉動,一點點看向呂臣:“你說誰?哪個徐縣尉?”
呂臣:“還能是哪個,徐異唄,咱們這兒難道還有第二個徐縣尉不成?”
吳廣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冷笑:“若非他自己找到肉食,以他那蠻橫的性格,還真不知會怎麼為難我們。”
陳子涉腦中一片混亂,他的心神再次被重重衝擊。
“徐異沒死,他回來了?”
“不,不對,當初我是親眼看著徐異嚥氣的,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而且若是徐異還能活下來,他為何要把黑水令給我?”
“難道是那邪祟,它又操縱了徐異的屍體?”
陳子涉思緒紛雜,越發覺得如今眾人眼中的徐縣尉,已經成了一具被狐狸邪祟操縱的行屍走肉。
這時,一人從屋內走出。
絡腮鬍、倒吊眼,脖子上長長的傷疤如蜈蚣蟄伏,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陳子涉。
剎那間,陳子涉只覺得全身冰冷刺骨,一顆心跌入谷底。
“徐異……他真的活了!”
但出乎陳子涉意料的是,徐異只是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或表情,好像只是在面對一個普通的民夫。
接著徐異大喇喇走到一片雜草地旁,解開腰帶,一腳抬起踩在邊上的木樁上。
“嘩嘩”的放水聲響起。
伴隨一陣舒爽的鼻音,徐異抖了抖身子,束好腰帶,目不斜視地重新鑽回了屋子裡。
屋內傳出酒肉香氣和男人們放肆的大笑聲。
陳子涉強令自己從沮喪、無力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這邪祟在眾人面前裝模作樣,實則操控徐異的屍體監視我。”
“但它的真實目的還是讓我造反,只要我不急著離開大澤鄉,始終在它的掌控中,它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過激行為。”
“眼下我實力不足,還破不開它的邪術,只有虛以委蛇,待修煉更精深後,再見機行事。”
想到這裡,他一言不發鑽進了自己的屋子。
……
入夜,同屋的吳廣和呂臣陷入沉睡。
坐在屋內漆黑的一角,陳子涉繼續修行。
之前被破去的谷衣重新凝聚,陳子涉的衣袖中,也再次多出了幾張雷光符和縛妖符。
一呼一吸之間,體內的炁不斷壯大,陳子涉正向著玄門第一個境界穩步邁進。
玄門的道法境界分為,鳳初、琴心、騰雲、暉陽、乾元、無相、太清七重。
陳子涉丹田中的炁尚為淺薄,甚至沒有登臨鳳初。
但好訊息是,穿越前二十年朝夕不輟的修行,讓他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