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碭山,靠近土伯之角的一棵樹下。
姚玉珩一手握著黑色指甲,一手抓著替身草人,等待在此。
忽然,她身邊水波盪漾開,陳子涉從中一步走出。
“呼,好險,不過還真是刺激!”
陳子涉忍不住感嘆。
其實他事先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挑釁這些妖邪,並將它們全都帶往土伯之角。
所以他事先召回替身草人。
當他滿山作死,撩撥各種邪祟時,替身草人就在三里之外候著,一旦情況不對,可以立刻傳送離開,極大提升了計劃的容錯性。
不過或許是因為徐夫子提升了陳子涉的運勢,計劃進行得比他預想中還要順利。
見陳子涉安然歸來,姚玉珩也總算鬆了口氣,將手中的黑色指甲遞還給陳子涉:“陳大哥,我們現在進山嗎?”
陳子涉搖搖頭:“不急,現在進土伯之角,我擔心那些邪祟又會盯上我。先讓它們跟夜遊司的人過過招,晚一些我們再進山。”
陳子涉也不擔心會錯過什麼機緣。
前三座山峰他已探索過多次,第四峰也簡單探查過一遍。
至於新出現的第五峰,不論是夜遊司還是其他勢力的方士,一時片刻間,想必也來不及探索到那裡。
一縷黑氣纏繞在陳子涉的髮絲上,正是在陳子涉將邪祟潮汐引入土伯之角時,趁機纏繞上來的罔象。
此時罔象正將替身草人離開後,土伯之角內發生的事情詳細告訴陳子涉。
當然,它“藝術性”地隱去了自己主動出手之事,改換成了夜遊司大開殺戒,它不得不採取“正當防衛”,但不幸被人看穿。
陳子涉也懶得計較它這些話的真假,向姚玉珩問道:“玉珩,你聽說過‘暘谷’這個組織嗎?”
姚玉珩輕輕點頭:“陳大哥,暘谷的方士也參與進來了嗎?”
陳子涉:“嗯,不過他們是從芒碭山另一側進入的土伯之角,領頭的是一位四品上弼,好像是暘谷的什麼青旗主。”
姚玉珩:“說到暘谷,就不得不提你的老熟人了。”
“老熟人?哪個?”陳子涉疑惑。
姚玉珩:“自然是舊月了。”
她解釋道:“陳大哥你是知道的,舊月是信奉神只‘月御’的方士組織。”
“他們的神旨是‘懸象育生,莫大乎月,復我周祚,皎皎湯湯’。”
“舊月眾主張恢復周朝時期小國寡民的統治狀態,閔懷刑這些儒家弟子,應該就是因為推崇‘克己復禮’的思想,才會選擇加入舊月。”
這些陳子涉都知道,但他並沒有開口,靜靜等待姚玉珩下面的話。
姚玉珩繼續說:“而暘谷與舊月,幾乎就是理念完全相反的兩群人。”
“暘谷方士們信奉的是神只‘朝日’,神旨為‘暾出暘谷,杳冥東行,矢射天狼,以建新邦’。”
陳子涉默默撓了撓頭,尷尬問道:“咳咳,玉珩啊,我書讀得少,這話什麼意思?”
姚玉珩極少他這樣窘迫的模樣,只覺又好笑又可愛。
“‘暾’即是初升之日,而‘暘谷’則是神話傳說中,太陽昇起之地。”
“‘矢射天狼’一句,出自楚辭《九歌》中的《東君》,原句是‘舉長矢兮射天狼’,說的是驅趕殘暴的侵略者。”
“暘谷這些人,總認為我大秦一統六國,是在侵佔掠奪,卻不知天下分裂日久,諸國征戰不休,才是天下最大的禍亂之源。”
姚玉珩說到此處又有些生氣:“這些暘谷方士,以‘天狼’隱射大秦,當真可惡!”
陳子涉聯絡上下文道:“所以這句神旨的意思是:太陽昇起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