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個人?”陳子涉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抱歉,是我找錯地方了。”
他離開金匠鋪,又去周圍鄰近的幾個鋪子打聽了一番,得到的答案竟都是金鋪從來都只有老金匠一人。
至於陳子涉所描述的那位中年金匠,所有人都斷言從沒見過,毫無印象。
“來看許二和那金匠都是失鄉客的成員,他們利用某個辯題的衍生方術,在周圍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暫時佔據了這間金匠鋪,給我設了個局。”
“這二人一個是名家方士,另一人則能驅動藤蔓和柳樹,這種能力……難道是出自農家的方士?”
“那日在傳舍外襲擊我,導致我被舊月眾察覺到的,應該也是這個疑似農家的方士。”
“如此看來,失鄉客的這夥人一早就盯上我了,甚至有可能許二將院子租賃給我,都是有所預謀的!”
陳子涉不由想到,當日令魏氏尋找駔儈時已是下市,駔儈們大多都離開了,只有許二不僅還在市集逗留,手裡的院子又正好很合他們的心意。
此時再來複盤,陳子涉只覺得這一切巧合得像是安排好的。
“只是,我是何時引起他們注意,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是方士的?”
這一點陳子涉心中仍有疑惑。
這時街上匆匆走過的一人引起了陳子涉的注意。
這人的打扮並不出眾,相貌也平平無奇,走在人群中並不顯眼,可陳子涉還是一眼就記起,那夜在傳舍外看到拜月儀式時,此人也在其中。
“舊月的人……看他的方向,應該是剛從傳舍出來,如此行色匆匆,難道舊月又要有什麼動作了?”
陳子涉心中一動,遠遠吊在那人後面。
陳子涉保持的距離很遠,足有二十餘丈,若是普通人或許就跟丟了,但陳子涉的五感超群,在熙攘的人群之中始終鎖定目標,看著他走進了一家醫館。
不多時,那人又提著幾副藥走了出來,陳子涉跟在後頭晃晃悠悠,見此人前後尋了四家醫館,從每家醫館都購買了部分藥材,最後才回到了傳舍。
陳子涉沒有跟著他進傳舍,也沒有在傳舍下停留,徑直走過傳舍正門,進了隔壁一間賣布匹的鋪子。
與此同時,傳舍三樓的一間屋子裡,買藥的舊月教眾推門而入。
則陽道人正站在窗邊,目光盯著樓下往來的人群,聽聞推門聲問:“沒人跟著吧?”
“則陽前輩放心,我能分辨十丈之內的氣息,一路走來並沒有相同的氣息跟著我,而且我將方子拆分開來,在四家醫館分別購買的藥材,以防被人看出端倪。”
“你做事是穩妥的,嬋娟使已經在準備熬煮湯藥,你將藥材送去給她。”
“是。”
則陽又往樓下看了一陣,見並無可疑之人,這才關上木窗轉過身來。
在他身後,一個形容枯槁、憔悴蒼老的身影躺在床榻上,正是那夜主持拜月儀式的老人,他的面色慘白,雙眼緊閉,竟是已經昏死過去。
床榻邊,閔懷刑雙手舉著酒樽,腳踩奇非同步法,口中唸唸有詞:“以嘉美之禮,親賓朋之體,無痛無傷,則令慶賀之。”
而後將酒樽向老人一敬。
老人蒼白的面色逐漸退去,臉上隱隱有了血色。
閔懷刑舉杯又是一敬。
老人的呼吸漸趨平穩,不似方才那般氣若懸絲。
閔懷刑第三敬。
老人眼皮微微跳動,竟像是要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
而這時,閔懷刑的額上已是汗珠密佈,他舉著酒樽的雙手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懷刑,夠了。”
則陽道人按下他的手道:“昨日與我們交手的那神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