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涉定定地站在第五幅壁畫前,仔細觀摩著壁畫之中的內容。
壁畫內的牛角人影,雙臂展開成環,宛如一個圈,圈住了其中驚恐萬狀的部落之民。
這樣一幅畫,可以說是土伯在豢養部落之民,收割恐懼。
但是不是也能理解為,土伯在庇護部落之民,替他們消除恐懼呢?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再去看第六幅對應著虛無規則,和第七幅對應著本源規則的壁畫,似乎就又有了新的理解。
虛無規則的壁畫代表著。
土伯雖然庇護著因戰爭、饑荒、瘟疫等,而陷入恐懼的部落之民,但還是有眾多部落之民死去,就連魂魄也因為某種力量化作虛無。
即便是掌管著幽都的土伯也無能為力。
而本源規則的壁畫說的則是。
土伯掌握了虛無規則和本源規則之後,遨遊於虛無之中,將逝去先民的靈魂本源重新凝聚,讓他們重新迴歸於自己的庇護之下。
一直以來,因為土伯是幽都之主,掌管逝者世界。
並且屈原在《招魂》中,對於土伯的描述十分驚悚恐怖的緣故。
所以陳子涉對於土伯先入為主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尊強大、神秘、古老,但會掠奪生者的性命,將死亡和恐懼灑向大地的神只。
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土伯也有可能會庇護人類部族。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這樣違反常理的猜測和推斷,才更貼合壁畫內容。
但這其中依然存在了疑點。
其一是,土伯是天生掌握著虛無和本源兩種規則?還是在之後經歷了某些事情後,才得以執掌。
這一點對於解析壁畫內容尤為重要。
其二則是,土伯和少典的部落究竟是什麼關係?
如果少典真是土伯的“倛”或“器”,是土伯屠戮人間的“刀”,那麼土伯為何要庇護這些恐懼的先民呢?
除非,土伯和少典部族是合作的關係。
甚至,土伯與秦國“尊神”、楚國枯榮之狐一樣,是被少典部族豢養的神只!
當這個猜測出現在陳子涉腦海中時,他的呼吸不由為之一窒,實在是因為,這個猜測太過於離奇。
那可是土伯啊,誕生於人們對死亡的恐懼之中,是幽都的一界主宰。
這樣的存在,怎麼會被一個部落豢養?
陳子涉越想越是覺得疑雲重重,不知上古的真相究竟為何。
他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將遊離的思緒收束回來,不再關注這三幅壁畫,而是繼續往下,去看第八幅壁畫。
第八幅壁畫相較於前七幅,有著很大的不同。
這幅壁畫上空無一人,只有幾個波浪形的線條,顯得格外簡潔而單調。
但陳子涉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這幅壁畫深深吸引住了。
那幾條看似簡單的波浪形線條,卻像是蘊含著無盡的奧秘和力量。
它們相互交織、纏繞,宛如一條浩渺無垠的河流,流淌在時間的最深處。
這條河流似乎沒有,也沒有終點,永恆地流動著,承載著無數的故事與記憶,每一個波浪的起伏,都代表著一段時光的流逝。
就這樣默默看了片刻。
忽然,陳子涉心底響起了花魄洞主的聲音。
“主上,不好了!有一群人和農家的方士在第四峰上打起來了,看他們的方術和手段,似乎也是農家的弟子。”
瀾鏡公的聲音也幾乎同時響起。
“主上,這群人很厲害,其中有四位五品少衛,我只能拖住兩人,還有兩人帶著不少同伴,向那些農家方士追殺過去了。”
陳子涉身子微微一震,從觀摩第八幅壁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