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派裡西寧派獨沾龍恩,不用去說。野心最大的當然是長白派,不但眼紅少林派隱為八派之首的地位,亦對西寧派強烈嫉妒,表面聯成一氣,骨子裡則無時無刻不想用西寧派而代之。
韓柏這一句話,立時使尚存一絲幻想的兩老死了心。
莊節斷然道:「假若燕王成為太子,事情便好辦,最多我們榮歸回西寧去,但若單玉如得勢,我們得立即退出京師,然後聯結天下白道,與單玉如鬥個生死。」
韓柏心中欣然,自己這個岳父,終還是個人物。
第九章 偷雞摸狗
戚長徵坐在金玉藏書堂後暗黑的園亭裡,正以手帕抹拭著鋒利的天兵寶刀。
他神色平靜,似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陪著他的風行烈亦心內佩服,只有這種心胸修養,才配得上封寒贈他寶刀的厚愛。
戚長徵搖頭苦笑道:「我以前見人對死者哭哭啼啼,總是大不耐煩。人總是要死的!爹戰死沙場時,我年紀還小,但娘病死時,我十五歲了,心中雖傷痛,卻半滴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接著沉默起來,陷入沉思裡去。
風行烈嘆了一口氣,想起芳魂已渺的白素香,心裡一陣淒楚。
他本以為不捨夫婦會反對他與年憐丹決一死戰,豈知不捨只說了一句「是時候了!」便不再說話,令谷姿仙三女也不敢反對,怕損了他的銳氣。
他記起了師傅厲若海與龐斑決戰時的整個過程,最使他感動的就是厲若海那拋開一切,充滿信心,一往無前的全力一擊,忽然間,他亦感到生機勃勃,充滿信心。
戚長徵有點像自言自語般道:「封老死時,我心中雖是悲憤,但或者是因他壯烈的氣概,並不覺得如何難過,甚至對甄夫人都不是那麼痛恨,兩軍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也怪不得別人。」
接著提高嗓音道:「但為何義父的死亡,卻使我似失去了一切般的悲痛難受,覺得他死得非常不值呢?」
望著戚長徵灼灼的目光,風行烈苦笑道:「那可能是和感情的深淺有關,你和封前輩接觸的時間始終很短,像當日柔晶之死,便曾對你造成很嚴重的打擊。唉!當時我都很不好受。」
戚長徵苦澀一笑道:「大叔的話定錯不了,忽然間我又輕鬆起來。誰知道死後的世界不是更為動人。活著的人,要堅強地活下去。」
風行烈欣然道:「這我就放心了。希望我們明天能與韓柏那小子一起到秦淮河的青樓喝酒作樂,共慶得報深仇。」
戚長徵哈哈一笑道:「好豪氣!不過到時你莫要臨陣退縮了。」
風行烈尷尬地道:「我只說去喝酒,並不是要去鬼混啊!」戚長徵失笑道:「說真的,我已沒有了獵艷的心情,只想修心養性做個好丈夫,天下間還有很多其它事要做。真望朱元璋把皇位讓了給燕王,我們則解散了怒蛟幫和邪異門,一了百了。我們閒來便玩玩刀槍,喝幾杯美酒,看著兒女嬉玩。」
風行烈訝道:「想不到你這麼一個愛鬧的人,竟有這種退隱的心意。不過我有個忠告,不知老天爺是否最愛和人作對,通常人們最渴望的東西,都不會得到的。」
戚長徵啞然失笑道:「就當我是做清秋大夢吧!哼!待大叔割了水月賊子的頭回來祭門義父後,我們才將他化掉帶離這傷心地。」
這時寒碧翠、谷姿仙諸女攜酒而來。谷姿仙笑語道:「決戰將臨,沒有清溪流泉,怎能一壯士氣。」
戚長徵和風行烈對望一眼後,兩人雙手緊握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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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和一眾手下,全部換上夜行衣,集中在後園地道的入口旁,靜待訊息。
人影一閃,「通天耳」李天懼由簷頂流星般落到藍玉前,跪下稟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