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棣的頭號大將張玉道:「敵人要在四方八面架起大炮,大約須要一個時辰,若我們不能在這時間內進入秘道,天下就是允炆的了。」
燕王棣喝道:「生死有命,本王才不信鬼王的眼光會看錯本王和那個小子。」
陳令方的臉立時重見血色,不住點頭,若非不敢騷擾範良極,早扯著要他再加證實。
殿外忽又傳來喊殺之聲。
陳令方登時又臉無人色。
僧道衍微笑道:「這只是騷擾性的佯攻,使我們不得安寧,待道衍出去看看。」
嚴無懼、葉素冬、帥念祖等均是謹慎的人,各自往不同的戰線奮師。
戚長徵最是好鬧。也扯著風行烈去了,陳令方則往地下室看範良極的任務進行得如何,最後只剩下老公公、了盡禪主和韓柏三人伴著燕王棣。
一向影子般陪著朱元璋。現在則改為形影不離保護燕王棣的老公公,告了一聲罪,與了盡到了一角說話。
燕王棣輕嘆一聲道:「韓兄弟!陪我走走。」
韓柏默默隨他由側門步到院外。只見高牆外火把的光焰照得明如白晝,攻防戰正激烈地開展著。
燕王棣道:「幸好父皇早在宮內預備了大批兵器箭矢,否則早不敷應用了。」
韓柏聽他語氣感觸甚深,也嘆了一口氣。
燕王棣負手身後,仰望夜空,喟然道:「本王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父皇!但最痛恨卑視的,卻也是他,這是否非常矛盾呢?」
韓柏細心一想,點頭道:「我明白燕王的意思。」
燕王棣目泛淚光,悽然道:「可是當他在我懷內死去的一刻,我卻發覺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以前我總有個歡喜和痛恨的目標,但現在卻感到無比的空虛,所以若不能安安全全地逃離京師,本王情願轟烈戰死,也勝似做那落荒之犬,東躲西藏。」
韓柏明白他的意思,若硬闖突圍,能有幾個人逃得出去已是僥天之幸,那時定會給允炆大舉搜捕,遲早都要給擒著。但若是由地道全師離去,就可儲存實力。而且朱元璋既點明秘道可讓燕王離京,那條秘道的出口必然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說不定可直通城外。燕王棣道:「只要到達揚州府,那處的守將是我的人,我們就安全了。」
韓柏道:「我有信心燕王可安返順天。」
燕王棣淡淡道:「我也有那個信心。剛才本王還以為你死定了,哪知帥直兩人會忽然倒戈,這就叫命運,誰也不能推翻。」
韓柏暗忖人在絕境時特別相信鬼神命運,燕王也不例外。朱元璋駕崩的一刻,所有人的信心都被摧毀了,現在初戰得利,才逐漸回復過來。
燕王沉默起來。
韓柏識趣告退,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對著夜空沉思。
韓柏回到中殿,四周躺滿了傷重難行的人,虛夜月和莊青霜剛忙碌完畢,見到他來。都急不及待把他纏著。
韓柏道:「師太怎樣了?」
兩女神情一暗,沒有答他。
韓柏雖心中不舒服,但卻沒有很大的悲痛,心想人總是要死的,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擁著兩女,走入地下室去。
忘情師太和朱元璋的遺體都停放在一角,雲素見他下來,垂下了俏臉,神情木然,韓柏走了過去,向遺體恭敬地叩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來。
莊節已可隨便行走,正和向蒼松及向清秋夫婦說話。
範良極滿頭大汗地在弄那把「三鎖同心」的怪鎖,谷倩蓮站在一旁卻幫不上忙。
韓柏哈哈一笑道:「老賊頭又自誇什麼天下妙手,原來對著區區三把鎖都一籌莫展,看來也該歸隱耕田了。」
旁邊的寒碧翠待要責怪韓柏,谷姿仙使個眼色,把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