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夏友將英洛衣衫遍翻,不滿道:“洛洛,我前兩日給你隨身帶著的那藥荷包呢?”
英洛漫不經心道:“今日出門,不知道丟哪裡了?!找了半日不曾找到!”
“你——”夏友怒道:“鎮日無事同薛嘉出去喝酒,也不顧惜自己身子!那荷包雖不能解你身上的毒,但也是助你身體康健的珍稀藥材。你身體本來就虛,每夜多夢,易醒,這兩夜睡得安穩些,還不是那荷包的藥效!明日我再弄一個藥荷包來,你若再丟了,以後便別回家,隨便你愛去哪去哪!”
英洛不住作揖:“我的好哥哥,以後啊,我一定隨身牢牢帶著,便是丟了人,也決不丟荷包,行了吧?!”
夏友先是被她這聲軟語嬌俏的“好哥哥”給軟了心腸,聽到後一句,忍不住哧一聲笑了,只拿手指點她瑤鼻,“你就油嘴滑舌吧!”
失策(一)
朱嫣將手中藥材放在鼻端輕嗅,邊笑道:“主子最近睡眠不好?怎麼配這寧神的藥?哪位姑娘有這樣福氣,竟然可以讓主子將她的荷包佩在身上?”
易柏長身玉立在小樓窗前,見樓下果林裡有三五個人正有條不紊的將果子摘下來裝筐,似想起什麼好笑的事來,一抹淺笑緩緩爬上面頰,道:“回頭多送兩筐果子到府中去。”忽見果林中鑽出一個人,正是舒煥,流星大步而來。
朱嫣點頭應和,再接再勵:“主子,這荷包的主人………”話未說完,便聽得沉重腳步聲在樓外響起,晁元寧清冷的聲音道:“主子,舒煥來了!”
卻見舒煥垂頭喪氣進來,甫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主子,內宮局陳公公今日傳來話,這批運進宮內的綾羅屬下等殘次品。屬下已經拿銀子去打點了,但這類事若層出不窮,如何應對啊?!”
陳公公任內宮局管事,一身肥肉與綠豆小眼自不肖說,便是那一身尖刺的嗓音亦讓人難以忍受。御賜的皇商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其中腌臢隱諱之處非是一張聖旨就可以說得分明。
易柏初見這陳公公,那一雙綠豆小眼便不停在他身周打量,嘖嘖連嘆:“易大公子果然好人材!若是放在宮裡,何愁沒有出頭之日?”
他被這話惹的氣惱,之後次次將內供之事交予舒煥打理。那陳公公每次總要左挑右撿,便是所賺銀兩也總是剋扣。這皇商說來好聽,竟真是個賠本賣買。好在牆裡損失牆外補,打著皇商這樣亮閃閃一枚巨大金字招牌,在外商談生意之時也算是品質保證,總還是財源滾滾。只是舒煥有時被那陳公公氣得跳腳,有苦難言,偏生在易柏這裡得了個“不善應對”之名,兩下里成了名副其實的受氣包。
今日之事,總也在易柏所料之內,因之亦不見他有絲毫慌亂,只叮囑幾句,吩咐舒煥先去打理。舒煥得了指示,怏怏退下。想到陳公公那張皮肉鬆馳的老臉與磣人的嗓音,腳步便平白沉重了起來,多添了幾分人生悽苦之感!
朱嫣聽得這兩人三言兩語,卻是不好意思再厚著麵皮揪住大公子問先前的問題了。倒是易柏,每想起如今這些煩惱事,究其根源,不由狠狠看了那荷包一眼,道:“除了她,還有誰?”現今這些麻煩,可不是她招惹來的嗎?
她?
在朱嫣所知易柏認識來往有限的女性裡面,那個她,除了迄今為止唯一一位以外客身份來此莊園的女子,還會有誰?
怎麼會是她?
朱嫣心尖猛然一顫,卻也疑惑萬分,小心陪笑道:“這洛姑娘的荷包,怎麼會在主子手裡?”
此言本有些越矩,易柏從不喜屬下探聽他私事,概因朱嫣語聲柔婉誠懇,且夾帶著她自己都聽不出來的一絲迫切,易柏被她語聲所感,難得道:“那日偶遇,她不小心掉的!”
也許是故意掉的呢?!
那人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