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發了話,叫廚房蒸喜餅了,紀家送了六擔過來,分送了幾家沒餘下多少,底下人總也要分一回的,好叫她們也沾一沾喜氣,太太還預備著在園子擺幾桌,選單子都列好了,姑娘可要看一回?”喜餅分酥皮的麵皮的,還有實心的帶餡的四種,上頭印了紅喜字,餡里加了棗泥山藥,廚
房裡的大桌上排開來上蒸籠,一籠出來百多個,一個個疊在紅匣子裡,往親戚朋友家裡送去。
喜姑姑對明沅的情份又不一樣,打小帶過她,討來的兒媳婦又是明沅的貼身丫頭,兒子的喜事上,明沅還特意點了席面跟羊羔酒送了來,喜姑姑自然更出力。
“太太都看過了,我就不必再看了。”女家也要辦宴,也不是全去了男家吃酒,拿這選單子來問她,是給她作臉,她要真挑剔起來,倒是不知趣了。
“喜事兒姑娘也經過三回了,旁的再沒甚好說,只喜錢多備些,來恭賀的人多,別短少了。”院裡都知道六姑娘大方的,到成親這一天了,也不拘是哪處的,只要過來賀,說句恭喜的話,都要抓把喜錢去,多換了不要緊,就怕少了不夠分的。
“絞臉的梳頭的早已經定下了,姑娘只等著大喜的日子就是了。”喜姑姑送來一籃子剪好的窗花,雙喜字的最多,再有就是各色花樣的,裡頭還幾張剪了一對兒穿著喜服的新人來。
展開來看一回,能貼的地方全貼遍了,窗上不說,門上柱上也都貼足了,要抬出去的喜盒跟盛了棗子花生桂圓蓮子的四樣錦匣上也蓋了一張紅喜字,一圈兒貼了個遍,連著蘇姨娘那兒也要了些去,她的院子也貼了些。
雖養在紀氏跟前,蘇姨娘那兒也還是要貼的,紀氏裁了衣裳打了首飾,給蘇姨娘也裁了新衣打了新頭面,蘇姨娘還自個兒摸了銀子出來,叫廚房蒸得許多喜餅,賞了她屋子裡的丫頭,又賞了江州那些舊人。
紀氏對蘇姨娘越發寬厚,明沅問了幾回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問了,自個兒就要出嫁,蘇姨娘得著紀氏的青眼,總比不受她待見要好得多,往後明漪的事也總有紀氏操辦了。
蘇姨娘還特意過來一回,拿了幾匹錦緞,還有兩套做好的裙衫,上頭繡的自然還是喜慶圖案,又從袖兜裡摸了幾張銀票出來:“這個給你,當作壓箱錢,往後出去了,要買田買地還是買鋪子,都由著你。”
明面上庶女的嫁妝都是一樣的,明湘明洛明沅三個都是一百畝地跟兩間鋪子,若只放著收租,日子也算得過了,可蘇姨娘一出手,就給了明沅兩千兩銀子。
明沅這些年也算是小有積攢的,她得紀氏的寵愛,私下裡多些賞賜,可月例銀子首飾也還是一樣的,見著這麼大額的銀票,先是一驚,跟著又奇起來,這許多錢,若是零碎銀子,若是五兩一張的小額票面兒,蘇姨娘是辦得出來的,攢上些再往帳房去換,一張張的五兩且還引人注目,這兩千兩,她是怎麼換出來的。
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兩千兩也是厚厚一疊了,蘇姨娘就這麼拿了出來,明沅微微擰了眉頭:“姨娘自己也該留些才是,後頭還有灃哥兒呢。”
不是紀氏點了頭,帳房早就把這事兒報上去了,她身邊的丫頭總不能一天跑一回票號罷,明沅還猜不出紀氏怎麼就對蘇姨娘好成這樣,心頭疑惑愈重,蘇姨娘卻笑:“有你的就有他們的,你收了就是,太太心裡有數的。”
明沅看著這疊銀票,趁著屋裡無人,壓低了聲兒問:“姨娘老實告訴我,到底替太太辦了什麼事兒?若說病症的事,我再不信的。”
安分跟孝順絕換不來紀氏這樣的優待,若是蘇姨娘的小心就能叫紀氏似這樣待她,早些年安姨娘也是一樣安分小心的。
蘇姨娘原就打算在出嫁的時候告訴明沅的,她低了頭,看了女兒一眼:“你跟著太太這許多年,太太的行事也學得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