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竟然又磕了一個頭。
老祖宗直直地望著這一切,她已經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她迷茫地看向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的阿宴,再看看跪在這裡淚流滿面的皇后,渾身的力氣彷彿全部被抽走了一般,她渾濁的老眼呆滯地轉動著,喃喃地道:&ldo;阿緋啊,你這是怎麼了,這怎麼回事,我怎麼就看不懂呢……&rdo;
可是皇后流著眼淚,跪在那裡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昔日總是居高臨下的老祖宗,此時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巴在那裡。
如果說她以前有各種委屈各種冤屈,那麼現在都煙消雲散,只剩下麻木和茫然。
現在府裡漸漸不行起來了,她依然於是囂張蠻橫,那都是依仗著有個皇后的孫女。可是如今,她卻是徹底看懵了。
她那皇后的孫女,她唯一的依仗和希望,如今是跪在那裡哭著求她不要去騷擾阿宴。
想到阿宴站在那裡,對皇后冷冰冰地說的話語,她就渾身沒有半分力氣。
她坐在馬車裡,衰老而無力地靠在窗戶那裡,看著外面霧濛濛的天。
這可真是變天了啊。
那阿宴,竟然是連皇后都不怕了。
這世道,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老祖宗無力地仰躺在那裡,渾濁垂老的眼眸中都是哀傷和嘆息。
&ldo;一個庶房的丫頭,怎麼就讓她登了天似的!&rdo;
阿宴這一次,算是和皇后槓上了。
蘇老夫人想起這事兒來,倒是有些後怕:&ldo;這次皇后怕是也氣得不行。&rdo;
阿宴點頭:&ldo;是,把她也得罪了。&rdo;
她品著銀耳雪梨羹,淡淡地道:&ldo;不過呢,便是今日我不這麼著,其實也早已把她得罪了。&rdo;
她其實也隱約感到了,皇后最近又是送東西又是親自過來的,這怕是皇上那邊的意思。畢竟容王不在,這老祖宗這麼鬧騰,皇上那邊不管都說不過去。可是皇上若是來管,卻有些不太合適,於是他只好讓皇后管。
皇后如今裡外不是人,一番委屈,還不都得怨怪到自己身上啊。
一旁的素雪聽著,擰眉道:&ldo;王妃倒是不必為這等事兒煩憂,原本殿下離開之時也囑咐過,可不要因為一些閒事兒受了委屈,沒得動了自己的胎氣。如今你懷著身子,現在皇后給老祖宗來了這麼一跪,好歹接下來能安寧一段時間。&rdo;
素雪話雖這麼說,其實心裡想的是,管它得罪誰呢,但凡不得罪了皇上,只要護好了王妃,左右殿下回來沒有責罰的道理。
至於其他人,那都不算事兒。
阿宴倒不知道素雪的想法竟然這般霸氣,她只是琢磨著:&ldo;要說起來,殿下走了也有半個月了吧,怎麼連個信兒都不曾有呢?&rdo;
她摸了摸肚子,這都四個月了,這孩子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正想著的時候,卻聽得外面傳來訊息,說是有宮裡的來送信,容王送來了軍報,順便託信使送來了家書。
阿宴一聽,頓時抿唇笑了。
可真是巧了,她剛想著這人也不知道給送個信,不曾想這信就送到了。
當下忙傳了人,將那家書送進來。
一邊的素雪和惜晴見她喜上眉梢的樣子,當然不由得從旁抿唇兒笑。
倒是蘇老夫人笑呵呵地道:&ldo;這也才成親沒多久,殿下就出外打仗了,也實在是苦了我們阿宴呢。&rdo;
阿宴臉上微紅,心裡卻是想著,也不知道容王的家書都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