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了滿王府裡的人鬧騰,可是這王府裡卻依然非常安靜,一切都在心照不宣和靜默中進行著。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正在馬車上睡著,殿下不會喜歡有人驚擾了王妃的美夢。
馬車安穩地停了下來,容王這才輕柔地將阿宴抱著下了車,一時早有侍女過去開門引路,於是阿宴就這麼平穩地躺在了榻上。
此時惜晴那邊親自去吩咐了人,在宮裡鬧騰了一天了,怕是王妃也沒怎麼吃好。如今這時辰還早,怕是睡過這一覺兒,還是得醒過來的。還是得備上膳食和補湯,做好了在那裡溫著,要準備得不冷不熱的,等著王妃醒來便能吃。
容王將阿宴放平在榻上,又拿了一個錦被來幫她蓋好被子,帳幔已經落下來了,屋子裡也沒有燈,只有璧角的燈低暗地亮著。
他乾脆也上了榻,半躺在那裡,以手臂撐著腦袋,就那麼凝視著他的王妃。
她睡得非常安詳,濃密猶如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在她如玉的臉頰上投下一點魅惑的陰影,挺翹柔膩的小鼻子因為睡著,而極輕微地一動一動的,嬌美的唇勾著一點淺淺淡淡的笑。
容王看到這個,忍不住湊近了細看,卻見她兩唇邊竟然是隱約有個小酒窩的,只是因為淺淡,所以往日並不顯眼,如今她就這麼勾著唇,甜蜜地笑著,那酒窩就這麼跟個小雛ju一般,綻放得靜謐而溫馨。
容王低首望了那酒窩半響,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指,輕柔地觸碰了下。
阿宴此時好夢正酣,睡得正是甜蜜,並沒有那點觸碰而驚動,容王見此,乾脆俯首下去,用堅毅的唇,輕輕地親那酒窩。
可是唇就要碰到酒窩的時候,他抬眸,凝視著她舒服的睡顏,想了想,還是抬起頭,放過她了。
一時只覺得胸臆間有什麼在那裡泛著,有點酸酸的,又有點甜,甚至還摻雜著一點發緊的疼。他長出了口氣,從旁躺在那裡,手似有若無小心輕柔地攬住她的腰肢,就這麼陪她一起躺著。
外面大丫鬟們都在那裡候著呢,就預備著什麼時候王妃醒了,也好趕緊進去伺候,誰知道這一等又一等的,不但王妃沒動靜,就連容王好似就這麼睡過去了。
小丫鬟們難免有些忐忑,那膳食和湯羹都在灶房裡溫著呢,也不知道王妃還用不用了,若是不用,那就得溫一夜了。
惜晴坐在抱廈的交椅上,喝著小丫鬟們伺候的茶水,面上雖然平靜,可是心也是擰著的。
想著王妃如今有著身子呢,去宮裡折騰了這麼一日,飯都不曾好好用吧,如今卻就這麼睡著,她又怕這一直不出來,兩個人在榻上,別是一時禁不住!
一時想著,這容王到底是年少,不懂事兒不體貼,實在不是個知冷知熱的人。
看來說什麼女大三抱金磚,其實美滋滋的都是男人,平白找了一個大三歲的媽子來伺候著!
惜晴這麼想著的時候,腦中忽然浮現一個人,金刀大馬的,性子也粗魯。不由鄙視地想,這個人便是年紀再大,怕是也白搭,就那性子,誰若嫁給他,也是操一輩子心的老媽子命!
忽而意識到什麼,她臉上一紅,忍不住自己對自己啐了一口。
想啥呢!
而正房裡,這邊阿宴正在夢裡。
夢中,她依然是走在那片雪地中,所不同的是,她不再覺得渾身冰冷。低下頭去,她看到自己身上有華貴的白裘大髦,腳上穿著香雲羊皮小靴子,手上還照著罩手。
她迷迷糊糊的,就這麼往前走,走著走著,就看到前面一個樓閣。
阿宴努力想了下,恍惚記得,那樓閣就在碧波湖邊,好像是叫做望天閣。
一時記起,容王不是給她提過這樓閣嗎,還說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要帶著她在上面品茶看桃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