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卻一直停在那長袍人身上。
長袍人站著不動了,對我的目光有些閃躲,這是極淵聽見極淵道:“這是雲悠,我認的妹妹。”
我思量半晌才弄明白他是在說一直抱著他撒嬌的小女娃,見他們拉拉扯扯,憑空便生出一股怒氣來,上前兩步,揪住
極淵的領子,順著他的脖頸從鎧甲裡拽出一塊吊著的青玉來。
靈琦見著青玉呼吸突然沉了沉,自然瞞不住我,我心裡明鏡似的,仍舊不動聲色,一邊把玩著那塊玉,一邊施施然道
:“我瞧著玉挺好看,哪兒來的。”
極淵笑了笑,“無名送給我的,說是能辟邪呼。”
“無名,就是那個傢伙?”我回手指向那個長袍人。
極淵點頭,“他可是個能人,我這一年來能如此順利地率軍逼近西華京,許多地方全賴他的智謀輔助。
我默然地將玉放回去,拍拍他的肩,放緩語氣道:“有這樣一位能人在身邊……成功之日指日可待了吧。”
他堅定地點頭,一雙眸子裡忽然騰起熊熊怒火:“待西華京城破那日,便是我為我孃親送上血祭之日!”
我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餘下恭喜二字,最後看了黏在他身上的雲悠一眼,便出演告辭,極淵自是不想讓我和靈琦
就這麼走了,百般要留我們下來用飯,我想到軍隊用度本就緊張,犯不著為我們兩個擺什麼宴席,二來還有些“要事
”處理,便沒應他的款待,告別之後,拖著靈琦來到了不遠處的一處密林山頭。
靈琦自然是懂我的心思的,還是免不著笑眯眯地朝我問:“你就料定了他會來?”
“那是自然,如果他不想我今天晚上就把那個什麼勞什子云悠裹一裹丟上極淵床的話。”
這邊廂我與靈琦還在輕言細語,那邊廂草叢就沙沙作響,我們同時轉頭,果不其然,長袍人自樹間陰影中步了出來,
站在那裡亭亭玉立。
我走過去,一把扯下那個噁心的頭套,果不其然,下邊是死狐狸萬年不變的死魚眼,正用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眼神
望著我嘿嘿傻笑。
“好了,你是要等我嚴刑逼供呢,還是自己慢慢說?”我抱著手靠在一旁的樹上,斜眼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四五遍。
他一攤手,“也沒什麼好說的,所有的事情如你所見。”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裝扮成這個摸樣,就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我哭笑不得。
他搖頭,“自從上次九尾的事情之後,他一直有些誤會,而且現在情況有些特殊,我瞞著他,也是不想他心思波動太
大而影響到這一整場的戰事。”
我揉揉眉心,“然後呢,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他嘆了一口氣,模樣倒是很坦然,“先幫極淵把一直希望的事情辦了吧,之後的事情可以慢慢來,反正老傢伙被我氣
得不輕,靈狐族……我怕是回不去了。”
聽見他這麼說,我忽然覺得方才暗示他跟出來有些多餘,不過弄清楚改變不了多少之後,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
只是想起那個黏在極淵身邊的小女孩,我又淺淺有些替死狐狸擔憂。
“那個小娃娃是極淵從一個惡霸太守手裡救出來的,小小年紀就要被抓去當填房夫人,依極淵的脾氣定然看不過,奪
城的時候一併救了下來,誰料到那個小姑娘……”說到這裡死狐狸不禁搖搖頭,也有些苦惱。
我點頭道:“你現在隱姓埋名藏在他身邊,自然要多看著點,萬一他真的和那個小女娃出了那檔子的事情……”
這種話還是點到為止,大家心裡明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