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是碧海無盡,茫茫水天,並無分毫異處,正在不解之時,只見槿溪在雲端伸出手,掌心前按,似是觸於一處看不見的屏障上。不一陣,忽有金芒自她的掌心四溢,漸漸籠罩兩人身軀,待金芒流逝,原地已是空無一物。
我與沉璧面面相覷,連忙來到兩人原來所處位置,我伸出手,卻只感到一片虛空。我又繼續前行,在此地四周寸寸察看,卻毫無被阻隔之感。
我們不由納悶,此處並無障壁結界,傳送陣亦不可設於這虛空間,他們二人究竟是以何法消失於此?
我們在原地探察了近兩個時辰,卻依然一無所獲,正預備打道回府,將此事告知瀧霄帝尊時,卻忽聞沉璧道:“海面有異常。”
我向下望去,此時已值正午,長空烈日之下,平靜的海面之上波光粼粼,倒映著長天雲霧。但這方海面上倒映著的我們兩人之影顯得有些奇異,我們此時所處之處很低,距海面不過三尺有餘,卻沒有任何倒影。
“或許這處是以幻境掩蓋入口,設下幻境之人修為高深,我亦無從察覺,”沉璧推測道,“若不知特殊法訣,旁人不得而入。”
“那槿溪是如何得知法訣?”我納罕道。
“既是海下秘處,她作為東海公主,對此知曉一二亦在情理之中。”
隨即我們潛入海中,海下水光幽幽,沉浮波動,時有游魚擺尾遊弋而過,一切平靜而正常,若非我們特意留心,也不會注意到這一小方海域中,從無游魚靠近。
察覺到異常,卻對此束手無策,天底下再無比這更令人鬱悶之事了,但讓我就此鎩羽而歸,卻也十分不甘,我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忽地靈光一現,對沉璧道:“你不是持有天界太子印麼,那印是仿天帝印而制,具破滅之能,雖不及天帝印之上古神器,或許亦有些效果罷。”
他聞言取出天界太子印,抑鬱地吐槽道:“為何這兩章風頭都被你搶光了,我覺得我的智商受到了壓制,存在感簡直太弱。”
我嘿嘿一笑,道:“風水輪流轉嘛。”
天界太子印自他手間祭起,冉冉白芒幽幽而綻,他並起兩指,仙澤流轉凝聚,低低喝道:“破!”白芒瞬時暴漲,充斥整片海域上空,我彷彿感覺到虛空無形間有何物如琉璃般破碎開來。白芒消散,我向下望去,不由低低地抽了一口涼氣,只見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捲起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深不見底。
更為神奇的是,那漩渦彷彿被拘束於這片海域一般,絲毫沒有影響到周圍,漩渦鄰側不遠,海面依舊平穩如初,輕緩起伏著。
那深邃黑沉的漩渦令我心生惻然,抬眼與沉璧對望,我們兩人都在猶豫,究竟是否該下去。天界太子印破滅之威僅次於天帝印,再加上沉璧修為,已將整個幻境連同障壁一同破碎,這漩渦無從可藏,但茫茫太虛滄海,要注意到此處異常,想必亦須時日。若我們出了意外,不知幾時才被人找到。
沉璧沉吟一陣,抬起手,光華凝聚,漸成飛禽狀,自他掌中飛逝而去。是以仙澤幻凝為實物,傳信與瀧霄帝尊。
“下去罷。”他道。
我握住他的手,為求謹慎,在他無語的目光之下,淡定地施了加強加強加強版的粘連咒,撐起一道仙障,往漩渦中緩緩沉去。
我們甫一觸及漩渦,便似陷入沼澤般迅速往下沉去,若是直直下墜也便罷了,我在南極沉淵受過這般的罪,也算是有所經驗,偏偏在漩渦中更伴著一陣陣天旋地轉,轉的我暈頭轉向,險些無力維持仙障。
在我已然暈得不行之時,旋轉去勢終是止住,我跌落在地面,氣澤在體內流轉了幾圈才恢復過來。此時沉璧早已坐起,打量著四周。
以青石鋪就之地凹凸不平,盡數碎裂,幾乎無一平整之處,頹垣倒柱,碎石裂牆遍佈滿地,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