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的聽得一清二楚……夫……花姑娘您放心,小的一定會好好看著他的,您記得要小心,要早點回來啊……」
是該還給她了。西門殘破默默地想著。
因為他不能、也無法再昧著良心,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利用一名與他毫無關係的好姑娘——
一個只是為了信守承諾與瞭解自己的身世,而不得不忍下羞辱任他輕薄的好姑娘;一個明明已取得花辦,可以隨便應付了事,卻仍盡心盡力、不眠不休地為一大群軍士療傷的好姑娘;一個穿著上等繡功製成的綢緞衣裳,卻為一群與她毫無瓜葛、被王孫公子看不起的「腳底下人」打抱不平的好姑娘;一個明明可以棄他於不顧,卻依然細心為他治療火傷的好姑娘……
就是這樣一個好姑娘,讓他冰封了三十年的心因她而微微顫動,以致於在她酒醉撒野的那個夜裡,他雖然擁著她直到天明,卻怎麼也不敢讓手碰觸到她任何一寸冰肌玉膚……
她是那樣一個高貴、救人性命的醫者,而他卻是一個殘酷、不知結束了多少性命的弒父劊子手,所以他根本不配碰她、不配看她、不配與她站在同一個星空下。
更何況,打從遇到他那天起,她為他所做的,真的已超過他預期的太多太多了!
再這樣下去,他真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面對她,畢竟他欠她的,真的一輩子也還不起,所以……真的該還給她了。
緊握著手中的最後一片花辦,西門殘破痛苦地閉上眼。
先前,他早有還她花辦之意,但卻總是不自覺地一拖再拖,如今命運讓他們再度相遇,就是要告訴他——時間到了。
雖然他明白,將這片花辦還給她之後,他與她,這輩子也許真的再無相見之日。
這樣古靈精怪、冰雪聰明的女子,他這輩子再也遇不著了……
一想及此,西門殘破發現自己的心居然在痛!
他那向來無情無感的心,居然會痛……
但痛又如何?
雲彩與塵上、雪蓮與汙泥,本就不該相遇,本就不該……
◆春?色?滿?園◆ ※ ◆春?色?滿?園◆
夜風,輕輕地吹著,坐在弄梅閣庭院一隅大石上的西門殘破,就著明亮的月光凝望掌中最後一片花辦,靜靜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慌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打破四周原本的靜謐,緊接著就是老張焦慮的嗓音——
「西門大人!」
「怎麼了?」不動聲色地將花辦搋入懷中,西門殘破淡淡地問著。
「那個……」老張的臉上帶著焦急,而他身後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娃臉上更是焦急,「這個丫頭來找我,說那個……」
「你怎麼這麼拖拉啊,一點小事都說不清楚!」嫌老張廢話太多,小女童跑至西門殘破身旁,行了個禮,口齒清晰又伶俐地說道,「西門姑爺,我是小小花,我家姑娘上山採藥至今未歸,因此小小花只得前來問問姑爺的意見。」
「還沒回來?」聽到小小花的話,西門殘破皺了皺眉,抬起頭看看天色,眉頭鎖得愈來愈緊。
「是啊,西門姑爺,我家姑娘平時雖也會上山採藥,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說了要回來,可卻這麼晚還沒有回來的情況……」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找你家姑娘去。」站起身來,西門殘破向小小花問清了方向,二話不說地邁開大步。
「姑爺,您等等!」慢跑著追上,將一件雪白裘襖塞到他手中,小小花擔心地說著,「夜晚風大,這是姑娘的雪襖,您帶著,別讓姑娘受涼了。」
「我知道了。」沒想到一個年紀小小的丫頭竟然這麼懂事,西門殘破有些感慨地摸摸小小花的頭,然後身形一閃,整個人沒入黑暗之中。「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