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恬靜而甜美的容顏。
“我一直覺得我這人本來就夠複雜了,做了那麼多在別人看來不可能的事,而且還有些非凡的經歷。”韓辰喃喃自語著:“現在看來,貌似連我最普通的身世也有些複雜起來了,曼初,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原本該做的事,現在是不是要先放下了?”
沙上靜靜躺著,因為疲累過度而沉沉睡去的曼初自然不會突然跳起來,再精神飽滿的回答韓辰莫名其妙的問題。
暖光燈下,只見她原本晶瑩透亮的雪白肌膚,現在似乎是因為透支和受傷的緣故,顯得比往常蒼白了些許,而且即便是在夢鄉中,她細長的秀美依舊一皺一皺的,捲曲的睫毛細顫不止,像是仍自拜託不了身體上的痛楚,頗為難受。不過除此之外,她的呼吸倒是十分平緩悠長,平坦的小腹也有規律的起起伏伏,顯得如此安詳。
“你在睡夢中,會不會也有煩惱呢?”
韓辰溫柔的看著熟睡的曼初,眼神中沒了往日的凌厲和深邃,漸漸的如同一汪泉水,不住的盪出柔軟的波瀾。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觸上了她的臉頰,口中輕輕幽幽的說著:“你的父母親人都死了,你也是很難過吧。你孤苦一人,孑然一身,在這麼陌生的世界裡,也會感到寂寞害怕的,對嗎?”
熟睡中的曼初,唇邊輕輕的顫抖起來,似是在夢境裡聽見的韓辰的柔聲細語,觸動了心事,呼吸也有些散落,很是傷心的微微張大了嘴,隱隱出了些抽噎的聲音。
“所以,你才會賴在我身邊,對吧。”
終於,曼初再次平穩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韓辰的話語,還是因為夢見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溫潤的嘴唇慢慢的往上翹起,閉著眼睛睡著的她,笑的卻仍然是那麼的溫暖和純淨。
彷彿濁世間的傷痛與悲傷,都不再侵擾她。只是,那樣乾淨的淚珠,卻是不可抑止的從她那微閉著的眼角處滾落了下來,帶著數百年的孤寂和無助,就這麼輕輕的從臉頰上滑落,掉在了韓辰的手心裡。
這個不該來到嘈雜塵世的小妖精,就這麼既可愛又可憐的,笑著,哭著。卻又同時也沉沉的睡著。
韓辰今天也似乎是格外的有耐心,坐在她身旁細心的為她拂去臉龐滑落的少許淚珠,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如水,只是眼眸中卻不可自制的被曼初牽扯出了一絲傷懷,他還在輕聲自語著:“我已經不生氣了。雖然你一出現就把我攪得一團糟,又是把我找到的古董藏掉,又是把我家傳的匕扔掉,我都不計較了。”
韓辰沉默了一會兒,笑意漸漸斂起,繼續淡淡的道:“我現在想先回家去看看,看看我父母家人,看看他們如今過的好不好,然後在弄清楚我自己最基本的問題。那個袁玥她不肯說,我也只能自己去查了。”說著,語氣又漸漸轉柔,平靜的話語中透著淡淡的,卻又彷彿十分久遠,而又深扎心田的哀傷:“順便,到時候再去看看我的老朋友們。”
說完,韓辰便默不作聲了,垂著頭,彷彿就此沉寂在回憶裡。而客廳中,又一下子變作一片悄無聲息的寧靜,靜到,連曼初那細微而均勻的緩慢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看著曼初沉睡安詳的臉龐,不知想到什麼,韓辰忽然笑了起來:“你說你在我這休養八十一天,恢復了妖力後就走。但你現如今又是透支了這麼多,而且連根本的妖丹也傷了,你又要休息多久?你個小滑頭!”
“況且,就是完全恢復了,你又有哪裡可去,這世界大是夠大,又有哪裡還能容得下你?”韓辰想著想著,便有些不忍,便為曼初打算起了後路:“那袁玥和你一樣都是妖物,既然她能混得這麼好,估計難度也不是太大。等以後我幫你跟她說說,不如就讓她帶著你混吧。”
就這麼的,韓辰自是覺得這方法很能行得通,又是高興的打了個響指,便起身回房間拿了條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