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渾身溼透,頭髮凌亂……
由遠處走來的李學銘頓了下,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卓然。
這也許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
眼前遞來一杯咖啡,卓然沒有接過,依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直到雨後天晴,顧傾城在陳鋒的攙扶下趕到,他紅著眼還沒來得及問清明雅的情況,面頰一疼,甚至連打他的人都沒看清便一頭栽在地上。
他急喘一聲捂臉抬頭,由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到卓然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的眸。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黑眸暗沉洶湧。
旁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單手提起地上的青年,一拳接一拳,每一拳都像是實打實的砸進了骨頭裡。
一來一往間,顧傾城咬著牙忍著,不閃不躲,直到“嘔”的一聲吐血了,李學銘這才招呼眾人把他們隔開。
顧傾城倚著牆喘息不停,新傷加上舊傷,疼得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
他側過頭看卓然,只覺得這個男人此時的目光比刀刃還要寒涼。
忍這痛,他說:“你打我吧,這樣我會好受一點。”
卓然一動不動的倚在牆邊,氣息冷厲,垂在身側的五指被捏得咯吱作響,漆黑的眸色冰冷無情,整個人彷彿是被包裹在煞氣當中,殺意騰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本能後退。
好半晌,安靜的走廊裡才回盪出他格外清冷的聲音:
“你最好祈禱她們平安無事。”
方明雅和他的孩子,只要一個人有事,他要顧家填命。
——
這一次,明雅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睡夢中身體裡有什麼被取出,然後就是一段模糊的對話。
“先生,已經過了探病的時間。”
“我是她的丈夫,我要留在這裡……”
明雅迷迷糊糊的陷入昏迷中,總覺得有一雙略帶冰涼的手在自己臉上拂過,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用力的掀了掀眼皮,醒了。
醒來的一瞬間,小腹處的陣痛令她哀嚎一聲,一併牽扯到一旁的男人,她側過頭才發現他正趴睡在病床邊,冰涼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就連熟睡的時候都是眉目深皺,死死的握著不放。
明雅一動,他就醒了,像是倦極的睜開眼,近距離下,她看到他那兩扇比女人還長的睫毛輕輕的扇了扇,眼下隱隱浮現黑影。
他的臉色太過蒼白病態,抬頭看她,攥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衣服沒來得及換,那狼狽的模樣竟比她還要憔悴。
明雅動了動手指,四目相對下,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可不等她繼續尷尬下去,由傷口處傳來的疼痛險些令她飆淚。
“很疼嗎?”他握住她的手,卻不敢輕易碰她。
明雅倒吸一口涼氣,別說疼,她根本沒法動。
記憶在瞬間回籠,她想到她的孩還有那日的託孤,她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稀裡糊塗就……
“我的孩子呢?”她不太敢肯定,虛弱的問。
卓然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而他的沉默令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破閘而出,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連傷口處的陣痛都忽略了,一心只牽繫著那個無緣的孩子。
“生下來了,是個女孩。”他抹去她眼角的淚,動作格外的溫柔。
明雅一聽,一滯,眼淚更止不住了,“嘩嘩”的往下冒,傷心也哭,高興也哭,都說一孕傻三年,此話確實不假。
卓然目光微暖,輕拍她的背脊安慰:
“明雅,你再哭,傷口就要裂開了。”
她噎了下,果真不哭了。
但是一經細想,她忍不住又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