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片刻後車窗滑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
四目相對,均是沉默無言。
陸子初穿著家居服,單手插在灰色長褲裡,眸色宛如過了夜的白開水,淡的不能再淡來了。
韓愈坐在車裡沒動,只有他一人,任洋去接歐陽了,他在想,她起床時間不規律,或許再呆一會兒,還能看到她。
他大概是最這世上最委曲求全的丈夫,放任妻子和舊情人待在一起,不心懷芥蒂嗎?這話連孩子也不信。
深沉的眸子裡透著血絲,那是嫉恨所致。
“你別碰她。”聲音又重又狠,從駕駛座飄了出來。
陸子初淡淡的笑,出色的容貌有著璀璨的光華,不過那笑沒有任何歡愉的成分,比韓愈的話還要冷上好幾倍,聲音清晰有力:“同眠多日,現在才說這話,是不是太晚了?”
心彷彿被人狠狠提了起來,樂山墓園,韓愈拿話激他,現如今望江苑身份倒置,一樣的痛,一樣的鮮血淋淋,銳利的刺,扎進的地方往往是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氣氛劍拔弩張,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聲音:“子初,你在跟誰說話?”
韓愈透著車鏡,看到吳奈戴著耳機,因為之前運動過,頭髮溼溼的,正慢吞吞的往這邊跑。
“打算對鑫耀趕盡殺絕?”韓愈在晨光裡微微眯起眼睛。
陸子初翹起嘴角,浮起一抹淺笑:“忘了嗎?趕盡殺絕這個詞是你教我的。”
“很好。”
吳奈剛跑到車身旁,就見汽車宛如離弦的箭,疾馳而去,望著汽車離開的方向,吳奈摘掉耳機:“公司下屬?”
兩人站得近,吳奈身上的熱氣撲面而來,陸子初條件反射退了一步,轉身就走,此番舉動落入吳奈眼裡,“嘖”了一聲,他這是嫌棄他嗎?
……
這天上午,陸昌平打來了電話,約陸子初前往茶館喝茶。
喝茶,多是找茬。
“上午的話,我沒時間。”他看了一眼阿笙,她正在翻看漫畫書,若是帶她去見父親,怕是……眸色微斂,如今早已跟6年前不一樣了。
陸昌平言語利落:“你說個時間。”
“下午一點半。”阿笙通常要午睡兩到三個小時,這段時間請人幫忙照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吳奈去醫院了,陸子初給石濤打電話,讓他來一趟望江苑。都是平時最信任的朋友,陸子初把阿笙交給他照顧,沒什麼不放心的。
倒不是擔心韓愈來搶人,對於阿笙,韓愈頗有顧忌。他知道,韓愈在等機會,至於機會是什麼,只有韓愈自己最清楚了。
他和他曾經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只可惜所謂的兄弟情經不起現實折騰,到最後只能背道而馳,形同陌路。
石濤有鑰匙,中午來望江苑的時候,阿笙正在睡覺,縮在陸子初的臂彎裡,睡得很熟。
陸子初連鞋也沒脫,側躺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背,見石濤出現在臥室門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微微抬高身體,試著抽出手臂,眼看她皺眉,不敢再動,待她眉頭舒展,這才把手臂抽了出來。
拉高被子幫她蓋上,關了門,才對石濤開口說道:“她醒來之前,我會盡量趕回來;如果她醒了,沒有看到我,你就帶她到院子裡坐坐,或是給我打電話。”
“放心。”石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跟他一起下樓,憂心道:“你說陸叔叔這時候找你過去,會不會是聽說了阿笙的事?”
陸子初沒接話。
……
下午13:30分,父子約見,是在一家寂靜無人的茶館。
午後陽光溫煦,陸昌平準時抵達,推門進去,裡面放著輕柔的音樂,陸子初早已等候多時,似是閒來無事,坐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