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都會出現,他緊緊抱著我,對我說別怕。”
彷彿煙火熄滅的眼眸,在提起“子初”時,開始有了復燃跡象,只可惜稍縱即逝。
她說:“他活在我的幻覺裡。遇見他,我把我的全世界都給了他,可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幸福是什麼模樣,他就淡出了我的生命,這太突然,我接受不了。”
話落,長久不說話,石濤看著她眸色如水,她說著傷心的話,卻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訴說著,平淡的彷彿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沉默了一會兒,她抬眸看著石濤,似是認了命:“你看,人生就像三月天氣,陰晴不定,起起落落,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難以預測。”
宛如柔軟的水波在石濤心中洇開,隔桌握住阿笙的手,石濤想說些什麼,但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變得很蒼白,於是只能無言。
“我回國後,子初開心嗎?”
阿笙手指在他掌心下瑟縮了一下,石濤察覺到,鬆開之前安撫的拍了拍,溫暖的笑了:“開心。”
是真的開心,兩個擁有痛苦記憶的人,總要抓住上帝施捨的任何一絲溫暖,否則只會被生活逼入絕境。
聞言,阿笙嘴角終於浮出了笑痕:“那就好,如果我帶給他的痛苦比快樂還要多,那我現如今守著他,還有什麼意義呢?嗯?”
最後那聲“嗯?”帶著自我安撫和解嘲,就連她的微笑也是淡漠的……時間已讓她變成了一個無悲無喜的人,所有的喜,不過是一場最完美的偽裝,那麼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無非是希望陸子初能夠開心。
只有刻骨銘心的愛過,才會像怪物一樣被人逼入絕境,譬如阿笙,譬如子初。
他們是一樣的,只要還能在一起,便會狠狠的去愛。
……
望江苑。
再見顧笙,雖然有過心理預期,但楚楚還是驚呆了,就連呼吸也變得異常凝重。
真的是她,她回國了。
廊簷下,顧笙坐在那裡曬太陽,瘦削的身材,依然清冽矜持,表情冷淡。
楚楚是開車來的,沒有下車,隔著車窗打量著顧笙,於是表情僵了,坐在駕駛座上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肖爽對她說:“班代跟以前不一樣了。”
有多不一樣呢?她們起先沒說,但又怎會追問不出來呢?
聽聞顧笙在彼岸出醜,楚楚先是震驚,再然後竟是幸災樂禍。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人,有著世俗女人的愛恨嗔怒,對不喜的人自私苛刻。
草坪在陽光下發著光,阿笙心有所觸,抬眸望去,就見院外斜對面停著一輛銀色汽車,車窗敞開著,隱約可以看到車主面容。
是個女人,四目相對,猶如前世熟知。
見阿笙看向她,楚楚身子向前傾了傾,探著身子歪頭看了阿笙好一會兒,方才拉回身子,靠著車座,扯了扯嘴角。
顧笙現在怕是早已忘了她是誰吧?
這一趟也不算是沒有收穫,至少讓她看到了6年後的顧笙;看到了,暫時心安了。
陸家怎麼可能接受一個瘋子?
阿笙看著緩緩駛的汽車,回憶適才女子的面容,表情有些麻木。
衣著光鮮,豔若桃李,自信嫵媚,除了楚楚,還能是誰?
……
陸子初回到望江苑時,石濤正在煮咖啡。
掃了一眼客廳,陸子初問:“阿笙呢?”
“樓上。”
主臥室更衣間門沒關,他和阿笙有兩個隔斷更衣間,中間有鏤空隔斷。
陸子初進來時沒多想,臥室、盥洗室、浴室、書房不見阿笙,所以才會把目標定在了更衣室。
鏤空隙縫裡,隱約可見膚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