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她的圓髻,將她一頭如瀑傾洩的長髮披散放下。
黑雲青絲包裹的俏臉蛋,清麗小巧,鑲上兩團紅豔彤雲,迷人好看。
她被他軟軟放倒於古董大床上,清澄又朦朧的眼神,緊瞅著他,突地彎眸甜笑,朝他伸出雙臂,水藍絲裳的袖子滑下纖美手肘,露出白皙肌膚,無聲的邀請。
“快點……”她軟聲道。
當她喘籲的唇瓣就快要發出“求你”的虛軟聲調,“求”字還沒能脫口,他以指抵住她的唇。
“別求我,是我該求你……妅意,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嗎?成為我的妻,接納我這具亦毒亦藥的身體,與我相伴?”他捧住她的臉,沙啞問。
她的回答,是一記最嬌媚美麗的笑靨,將他溺斃在一片柔情秋水間。
他知道,這輩子,他都願意為她載浮載沉。
水藍絲裳宛如一泓水泉,自她柔纖嬌軀上滑落,透進窗的月光,灑落些許金黃光芒,迷眩了在他眼眸間仰臥的她,她真的好美,好美……
美的是她勇敢堅強地獨闖赫連府,救他的無懼。
美的是她心疼他時所落下的紛紛淚水,無比珍貴。
美的是她嬌俏慧黠的伶牙俐齒。
美的是她總願意專注聽他用破碎的聲音,說話。
美的是她在越瞭解他之後,仍展開雙臂,擁抱他。
美的是,她愛他。
這一夜,嚴家當鋪籠罩在一股香氣之中。
糟糕的是,那股揮散不去的香氣,是chun藥。
公孫謙與李梅秀,綿綿吻著,滿桌子沒鑑定完的當物,誰都無心去管它。
嚴盡歡側偎在長椅上,面若酒酣,朝夏侯武威伸手討抱,讓他打橫抱起她,邁步越過串串珠簾,進入香閨。
尉遲義跑了好幾趟的水井邊,去沖涼水,不懂今兒個怎麼如此燥熱,差點害他犯下錯事。
秦關人在珠寶鋪趕工,躲過一劫。
守寡三十年的洗菜大嬸,與孤家寡人了大半輩子的當鋪護師勇伯,終於坦承對彼此動心,共譜黃昏之戀。
養在屋後的大黃狗,與向來不對盤的小白狗,成就了好事。
這一夜,嚴家當鋪裡,濃情蜜意,處處有情人。
世上有哪些身體不適是金絲蠱無法治好?
有,渾身欲散的痠痛骨頭,以及血液暴衝到腦門的熱辣紅潮。
歐陽妅意很想呻吟,但她不知道應該先呻吟她腰桿子像快要斷掉一樣,還是先呻吟她害羞得不知道要拿什麼臉孔面對古初歲及眾人,最後,她決定先呻吟於自己一整晚沒睡的睏倦。
併攏的三張大床真好,可以從這張滾到那張,最合適睡姿不好的她,昨夜她與古初歲也是從這一張滾到那一張……呀呀呀呀,怎麼又想起昨夜?這樣她哪可能睡得著?!
加上古初歲三不五時就撩開床帳,偷覷她醒了沒,來來回回好幾次。不忍驚擾她,卻又擔心她的情況,昨夜著實太瘋狂,他多害怕他的放縱會弄傷了她……
她還沒想到第一句話該同他說什麼,只能埋首在被衾下裝死。
背後,又傳來古初歲放輕手腳的撩帳探視,她終究仍是心軟,揪著被衾,遮掩赤身裸體,緩緩從榻間坐起。
“妅意!你——”
她馬上攤掌阻止他:“慢著!不要問我感覺怎麼樣!我絕對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好棒’,事實上我現在很痛,但是我也知道,過幾天就沒事了,所以你不要問我這種我很難啟齒的問題!”她一鼓作氣說完,本來只是想搶走他的發言權,不讓他東問西問一堆拉雜的羞人問題,她才流利言畢,又呻吟地癱軟,縮回被衾下——歐陽妅意!你叫人別問,自己卻全部都說光光了啦!
古初歲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