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氣話,我現在不是陛下。你也不是我的什麼男寵,我鳳玥雖不是什麼好女子,但也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是我累你至此,又為何不能照顧你,保護你?難道說,你打心眼底就是看不起我的,覺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種恥辱,是麼?”
鳳玥如此說。玉樹紫逸有些驚慌了,眸光瞬時變亮,連說了幾個不字,最後竟然靜靜的看著鳳玥,說了一句:“對不起。鳳玥,紫逸之心,絕非如此,只是,讓陛下深居簡出,想著法子掙錢為紫逸抓藥,紫逸但覺心裡十分過不去,而且在紫逸心裡,保護女孩子是天經地義的,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鳳玥聽到這裡,便噗哧一聲笑了,然後低下頭來,以她幽清的眸子平視向了玉樹紫逸同樣純澈燦亮的眼睛,用近乎要挾的語氣嗔斥道:“你還在叫我陛下……”
“我,鳳玥——”
“又錯了,我現在是以流影汐的名字與你過著浪跡天涯的生活,你應該叫我阿影才對。”
少年的臉色微赧,許久,潺潺流動的溪水之上,木屋裡傳出一聲或無奈或溫柔的輕喚:“阿影。”
“這才對了嘛!為什麼總是改口不過來呢?”
夜半三更的時候,月虯如勾,繁星數點,平湖的水面上也是一片璀璨晶瑩,零星閃爍著冰冷的星光。
鳳玥一個人坐在木橋之上,雙腿自然的垂落,她抱著雙肩,吹著夜間微寒的風,久久的凝思不語。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無法拋下傷重未復元的玉樹紫逸不管,可是白義的生死卻是讓她心絞如麻,如若不親自去看一看,她是不會相信的,不會的……
她曾賜予白義一件金蠶軟甲,他又怎麼會被別人輕易的殺死?
但是倘若白義真的是已死於凌夜師傅之手,那麼榮飛城呢?肖馥玉呢?他們又在何處,是生是死?
凌夜師傅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他雖然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不愛多說話,可不是很愛她的麼?
為什麼要殺她?
還有華吟澈,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所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就那麼希望她死麼?可笑他還是她已定下婚約的夫君啊!
華吟澈,現在的你,身邊沒有了我,是不是就如願以償了?
鳳玥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眼中已是迷濛一片,靜謐的夜色也仿若一個黑暗的巨口般好似能吞噬掉一切。一切平靜的表象之下都是波濤洶湧般的徘徊激盪。
忽地,清風送爽,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曲音,輕鬆明快,悠然婉轉,又似櫻花雨落般的凋殘華麗。
鳳玥隨著曲音緩緩回了頭,就見玉樹紫逸素衣輕敞,墨髮披垂,唇若塗朱般的嫣紅,含著一片翠葉,正婉轉低歌,玉指輕彈,神情憂悽而深邃,竟是不一般的優雅清漫,空濛飄渺的不真實,恍若謫仙。
紫逸,你怎麼也出來了?
雖然很想問這一句話,但天籟之曲在耳,心情猶為平復安寧,她又捨不得打斷這樣的曲音。
當一曲聽完,鳳玥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了下來,所以玉樹紫逸一走到她身邊,她便情不自禁的撲進了他的懷裡,尋求那僅有的片刻的慰藉和溫暖。
“紫逸,對不起,若不是我帶你們出宮,若不是因為你們跟著我,也許就不會……”
“保護陛下是我們的職責,陛下不必太過自責。”
“都說過多少次啦,不要再叫我陛下,叫我阿影。”
“……阿影。”
“紫逸,我以前是不是太貪玩,太不懂事了?你有沒有覺得在宮裡的我很滑稽可笑?”
鳳玥的心情十分複雜,所以有些語無倫次的,不停的反省著自己的錯誤,自責與愧疚反反覆覆的折磨著她的內心。
玉樹紫逸抬起手臂將她輕輕的攬住,垂下的眼睫覆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