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廠就真的要垮掉了。太祖不是說過要治病救人嗎。慢慢來,不急。走吧。還有一個會呢。”
這是吳梅第二次召集全體工段長輪班長開會了,不過這次少了兩個人,機電工段工段長,皮輥工段工段長。他們以被公安機關帶走了。
吳梅在主席臺上坐下,她看看下面的工段長和輪班長深深嘆息,這些工段長和輪班長她幾乎都認識,有些平時關係還很不錯。其中有一位人稱鄧妹的還是她的徒弟。吳梅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聽紀委的同志說,這兩天你們都到紀委去‘彙報’了你們的思想,並且儘可能地退出了不正當的收入。手裡暫時不方便的也訂了還款計劃。這非常好,所以我們才又有了這次工段長輪班長會議。我們廠的基層幹部,工作幹勁足,技術好,管理也有一套,但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不該拿的也伸手。廠裡的工資低,待遇差,你們作為基層管理人員每月也不到一千元的工資,心理不平衡,這可以理解,但工人的待遇更低呀,你們卻向他們伸手,良心何在?你們幾乎都是從工人中提拔起來的,更應該知道工人的苦。我退休以前,你們還不象這個樣子,我才退休幾年你們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你們別怪我擺老資格,我真的很痛心。鄧妹,我退休時你是輪班操作員,那時你是怎麼工作的?廠裡的標兵呀!工人有病,你主動頂崗,那裡生活難做那裡就有你。現在呢,當官了,架子大了,不摸活路了,還要吃姐妹們的血汗錢,摸摸你的良心,愧不愧——”
“師傅,我沒有什麼可愧的。”很有幾分姿色的鄧妹猛地站了起來:“師傅,我十幾年來拼死拼活的幹,除了得到幾張獎狀還得到了什麼?現在就連住的房子都是我老公強佔的單身寢室。上樑不正下樑歪,我花了一萬多塊錢才買到這個輪班長,我不撈回來老天都不會原諒我。”鄧妹淚水長流:“分廠方廠長不但拿了我一萬三千塊錢,還幾次想佔老孃的便宜,有一次把我的衣服都扯爛了。不是我娃兒小,我脫不開身,我早就不會在這背時倒灶的棉花廠幹了。不是我娃兒小,老公下了崗出去打工去了不在身邊,我需要時間照顧娃兒,需要錢給得病的老孃買藥,這個耗子鑽風箱,兩頭受氣的輪班長龜兒子才幹!”
吳梅感到心裡一陣一陣揪著痛,何思思更是震驚了,她們作夢都沒想到還有這種事。她們更清楚,如不是棉紡織廠被三能集團兼併,那個方廠長被拘捕,為了生活,鄧妹還得忍氣吞聲下去。
會場一片寂靜,除了鄧妹的低聲抽泣誰也不出聲。
良久,吳梅唉了口氣:“鄧妹,對不起。有空我到你家去耍。”
鄧妹苦澀地含淚笑笑:“沒什麼,歡迎師傅到我家來作客。”
“不管是什麼原因,吃工人的血汗錢總是不對的。你們有難言之隱,可工人更苦。好好想想吧。我希望大家不要揹包袱,將自己的問題講清楚,輕裝上陣,搞好本職工作,我們集團是不會虧待大家的。散會吧。”吳梅心情沉重,何思思默默無語。年輕的何思思真沒想到,有的國有企業的工人和基層幹部的處境還如此艱難。以前她只知道下崗工人就業難,生活苦,現在她總算知道了困難企業的職工同樣艱難同樣苦,而且還被貪官汙吏層層盤剝。她終於明白了總裁為什麼總是強調要對工人好一點,再好一點了,因為總裁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她暗暗佩服總裁:發達了卻不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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