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關待了五年,那邊醫療條件差,他略懂一些醫術。
其實辛澈早已看出來楊氏暈倒的原因,母親身體本就弱,流放路上折騰又吃不飽,許多流犯的命就是這樣在路上磨沒了。
他聲音沉沉:“體虛,勞累過度,身體衰竭。”
弟弟辛城追問:“那該如何醫治?”
辛澈垂眸瞧了一眼母親楊氏蠟黃的面容:“好生臥床休養幾天,進補調理。”
昭平候府上下都沉默了,若是放流放以前,昭平侯夫人要臥床靜養根本算不得什麼難事。
可現在他們是流犯,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每天都要趕五十里路,如何能停下來休息養病,吃都吃不飽,更別說進補了。
這事兒無解了。
王自福冷笑一聲:“你們是來受刑的,好好休息?調理?開什麼玩笑?”
“讓她等死吧,我還能少看管一個拖油瓶!”
他鞭子一甩:“行了,都給我滾回去睡覺,大半夜的!”
“再給我搞事情,別怪我鞭子不長眼!”
他又指著辛澈江黎黎二人:“你們兩個不守規矩,罰你們兩天不許吃飯!”
說罷王自福回了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帳篷。
一旁的衙役有些驚訝,王自福向來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今天怎麼沒有細細追究辛澈二人?
他們雖然疑惑但是並沒有想太多,很快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辛澈拖回來的狼屍上。
“這狼的皮毛油光發亮的,把皮扒了能夠賣個好價錢。”
“狼肉也能吃,就是肉糙了點。”
......
衙役們很快把狼屍瓜分了。
其他流犯見沒有熱鬧看便回去休息了,流放路上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至於這狼肉,想都不要想,根本沒有他們的份。
昭平侯府眾人守著楊氏,沉默凝重的氣氛在蔓延。
他們從京城走到現在所處的延州地界,流放路程不過走了五分之一,隊伍裡就已經死了四個流犯,都是這麼耗死的。
辛城握著楊氏的手,堂堂七尺男兒紅了眼眶。
“我們昭平侯府戰功赫赫,精忠報國,為何要落得這個下場?”
“妹妹,母親,一個個都留不住……”
辛城妻子陳氏看上躺著的楊氏,楊氏就連昏睡時都側著身子面朝著西北的方向,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母親連睡覺都要面向西北,也不知三妹是否平安到了草原部落……”
昭平侯看著地上的妻子,又望了望西北的方向,面容滄桑:“那草原部落的可汗生性殘暴,此行兇多吉少......”
他剋制不住心中的悲憤:“我辛崇一介開國功臣,為大盛戎馬半生,唯一的女兒卻被陛下送去邊塞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