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上的兩根小辮子還是我替她梳的。”
那是個可愛的女孩,會甜甜的叫他哥哥,只要他一說她胖,就會賭氣地幾天不睬他。他會為她做手工玩具,為她用積木搭出一座城堡,為她在父母不在的時候做飯。
那是個可愛的女孩,她跟著父母上了天堂,留他一人活在地獄。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的家人,家人會使他懦弱。可是在羅鎧面前袒露這一點,似乎也沒有什麼關係,他不在意。
“我有過一個弟弟……”
易自恕來不及收拾自己情緒,聽到這句話當下驚訝地看向羅鎧,但只能看到他躺在那裡,睜著眼,眼裡流淌著夜空中的星光。
“他只在這個世界存活了五分鐘。”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過了會兒又繼續:“出生的時候,他只有手掌那麼大,渾身血紅,連人形都沒有。我母親傷心極了,我卻只能抱著那團血肉手足無措。”
“一切就因為她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然後被我父親看到了。他那時喝得很醉,踹了她一腳,就在肚子上。”
他聲調平穩,聽不出特別的憤慨和悲傷,易自恕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最後也只憋出一句:“我很抱歉你所遭遇的一切。”
羅鎧又是半天沒有說話,正當易自恕以為他睡著了,耳邊再次響起對方那有些冰冷的嗓音。
“我也是。”
我也是?
易自恕被低燒折磨了一天一夜的大腦緩慢地就像生鏽的齒輪一樣艱難地轉動著,片刻後總算想明白了對方在說什麼。
——我對你失去的一切也感到非常抱歉。
這大概就是羅鎧想表達的吧。
第二天一早,易自恕還在睡夢中,羅鎧已經整裝出發。因為怕吵到易自恕,他特地將車篷重新升起。到了快十點的時候,易自恕才悠悠醒轉,他撐著自己的臉,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腦子裡一團漿糊,等看到駕車的男人英俊冷峭的側臉,才想起他們是在逃亡。
“你感覺怎麼樣?”羅鎧問。
易自恕在座椅上伸展了下四肢,就像頭優雅的獵豹。
“好多了。”
胳膊雖然還是動不了,但已經退燒,而且精神看起來不錯,不得不說易自恕的恢復能力驚人。“我們還會見面嗎?”
羅鎧知道他在說即將到來的分別。
“是的。”他點點頭:“只要你不停止犯罪,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
易自恕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不在乎地聳聳肩。
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羅鎧不願加入他成為一名遊走在黑暗中的人,就像他不可能成為一名警察一樣,都是強求不得的。
“我會想你的,小貓。”
“別這麼叫我。”
到達沙漠邊緣的時候,他們的跑車無法繼續前行,於是他們和當地人商量用車換了兩匹駱駝。當地人民風彪悍,從羅鎧和易自恕的模樣已經猜出這車來路不正,但也沒說什麼收了下來,還送了一些乾糧和水。
“別總是盯著他們看,他們每個人的腰上可都彆著真傢伙的。”
羅鎧收回視線,他沒有騎過駱駝,但騎過馬,所以此時屁股下還算穩當,倒是易自恕,因為一隻手受了傷,控制韁繩有些不便。羅鎧最後看不過去他的駱駝在後面直繞圈圈,上去從他手中牽過韁繩,悠悠走在了前面開路。易自恕看著他坐在駱駝上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他們此時為了防止陽光曬傷已經換上了當地人透氣但遮蓋全身的著裝,頭上還罩著頭巾,只留出一雙眼睛視物。
因為當地的服裝沒有男女之分,加上兩人都騎在駱駝上沒有在地面上看起來那樣直觀,有一隊駝隊從他們對面行來,騎在駱駝上的年輕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