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迷糊尋到紫鳶,小聲嘀咕了幾句,又回到之前的角落,閉目養神。
白少安在船上,幾乎不帶掩飾,應該是李先生默許的,甚至是授予的。
如若不是,就意味深長了。
至少有一種可能:李先生此來,除了挖出隱匿之人,恐怕另有重大任務。
即便白少安有問題,李先生並不怕他跟著,說不定白少安反而要全力保護他。
李先生現在要防的,恐怕只是些宵小之徒。
排除這種可能,李先生應該也有後手,不可能亮晃晃的置於白少安視線之下。
楊迷糊可不會傻到,李先生說讓自己護送他,船上就只有自己這一路人。
唯一讓楊迷糊沒想通的是,與自己聊天的老頭,是否與李先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直到現在,紫鳶也沒示警,說明李先生是安全的。在這一點上,楊迷糊充分信任紫鳶。
船運太慢,直到下午一點,船才駛入黃浦江。距離進入大浦碼頭靠岸,大約還需一個多小時。
楊迷糊站起身,伸展幾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從此刻起,如果船上真有牛鬼蛇神,他們也該有所行動了。
他提起魯班箱,徑直朝著一等艙走去,一路上並沒人阻攔。
他隔窗找到自己的座位,卻驚訝的發現,坐在那裡的人,並不是李先生,而是一個陌生人。
紫鳶又在搞什麼鬼?又被她給騙了?
他又四處尋找一番,但始終沒見到李先生的身影,連紫鳶和白少安也不見蹤影。
楊迷糊腦海中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李先生根本不在船上?
莫非中途下了船?他隱約記得,船駛入黃浦江前後,速度好像明顯變慢許多。
楊迷糊忽然想起,蘇州河上偶爾有遊蕩的漁船,黃浦江也有。
他又去了頭等艙,門口果然站著兩個人,如同門神一般,正是那兩名長隨。
楊迷糊放下魯班箱,禮貌的拱拱手,“兩位兄弟,我想見見那位老人家,不知可否?”
一名長隨輕輕敲了敲門,推門而入,很快又出來。他一伸手,“大先生在裡面等你,但箱子得留下。”
那沙啞帶痰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不用了,讓人進來。”
聞言,楊迷糊反而將魯班箱留在門口,才走進房間。
楊迷糊笑著說:“你是大先生?這個稱呼,可難得聽到。”
“一個稱呼罷了,請坐。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呢,沒想到沒忍住。”大先生似笑非笑。
楊迷糊半個屁股坐在沙發上,身子挺得筆直,說:
“讓大先生失望了。但想想,來而不往非禮也,快到上海了,特意來告別。”
大先生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小子,不夠實誠啊。你是不是想問,你的朋友們去了哪兒?”
楊迷糊訕笑了笑,撓撓頭道:“嘿嘿,一點小心思,沒瞞住。大先生,能否告知一二?”
大先生倒也爽快,“中途確實走了幾人。若我沒猜錯的話,你真正要找的那個人,好似並沒有離開。不過先說好,我也不能確定。”
楊迷糊站起身,深鞠一躬,“多謝大先生!我叫楊子,日後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必不推辭。”
大先生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後悔。”
楊迷糊告辭而出,拎起地上的魯班箱,慢騰騰回到了散座。
如果李先生沒離開,紫鳶應該也還在船上。可是,人野哪兒去了呢?
楊迷糊越想越覺得,船上發生的一切過於詭異。尤其是紫鳶,她把事情弄得曲裡拐彎,不明不白。
……
船終於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