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守尉忙道:“教主切莫小覷了這些個蠱草毒樹,此迷宮自建成以來,前後也有百十人擅闖入內,但從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一個也沒有。”
歐陽豔絕道:“鄭守尉,我們來比一比,看誰先到拜月貢所在。”突然一拐,眨眼之間便消失在迷霧之中。
鄭守尉大急,叫道:“教主……”聲音猶墜空谷,良久迴音傳來,哪有歐陽豔絕回應。
古鉞聰知教主手段,也見識過奇門八卦陣的奧妙,倒並不十分擔心,說道:“大人,教主天文地理無不擅長,他既敢獨闖,想來不會有事。”
鄭守尉急得連連跺腳,說道:“早知如此,就不請教主一同來了。”過了片刻,仍等不到歐陽豔絕回來,說道:“顧不了許多了,一進此宮,不可久站,快走罷。”
兩人接著往前走,古鉞聰隨鄭守尉向左走出十六步,又向右前方走了三十二步,忽然倒退而行,自原路折返回去,轉而向左,前方出現一座獨木橋,僅容一個人透過,鄭守尉道“你在這裡等我,切記,不能亂走動。”消失在迷霧之中,過了半柱香時分,忽在古鉞聰身後出現,說道:“古兄弟,沿著這座獨木橋走,記住,遇到單數的岔路向最左走,遇到雙數的岔路向最右走。”古鉞聰奇道:“這是什麼緣故?”鄭守尉道:“這一條路叫陰陽道,走錯陰路皮肉不存,走錯陽路骨血不存,都會中毒身亡。”古鉞聰不敢疏忽,依言而行。剛走幾步,只覺一股腐臭味襲鼻而來,走到第二個岔路,卻又聞得陣陣花香傳來。他放眼四下,但見大霧之下是密密層層的樹林,樹林之下是相同間距、相同式樣的奇花怪草,抬頭一望,半空中一輪白噗噗的太陽,卻毫無光亮。依法走了一陣,古鉞聰只覺身體左半邊如墜冰窖,右半邊猶如火燒,眼睛也看不真切。走了好久,總算看到了鄭守尉。
兩人又拐了幾個彎,眼前終於明亮了不少,古鉞聰四下檢視,不見有人來過的痕跡,心忖:“鄭大人說此迷宮只有一條路可達,但教主顯然是走了另一條路,該不會出事罷?”又想:“教主神通廣大,知道另一條路也不稀奇,又或許,他與建此迷宮的相識也未可知。”又走不久,忽聞得前方潺潺流水聲,古鉞聰奇道:“通天府大雪鋪蓋,這裡卻異花怒放,那邊還有溪水聲,莫不這裡與世隔絕?”嗜血谷雖然四季如春,可雪天也飄雪,風起時也颳風,這裡卻全然是另一個世界。
鄭守尉道:“雖然沒造個大蓋子蓋起來,卻也差不多了,聽創此迷宮的人說,此宮無論建於南方還是北方,絕嶺還是幽谷,都能自成一體,不被外界所擾。”
古鉞聰奇道:“此迷宮既叫霧花宮,難道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是這幅景象?”
鄭守尉道:“這裡面只分晝夜,不論春秋,夜裡花草放陰寒之毒,白天太陽一照,樹瘴縈繞,熱毒熾盛,兩股毒氣此消彼長,此長彼消,又滋生出無數毒蛇毒蟲,要是被蟄咬,也只好見閻王去了。”
古鉞聰道:“何以我一隻毒蟲也沒見到?”
鄭守尉道:“一天之中,唯有午時三刻到未時這段時間,也就是太陽最烈之時,毒蟲毒獸才會避而不出。”頓了一頓,又道:“此迷宮以天干為經,地支為緯,五行為軸而創,雖然每日進入此宮的時辰相同,但不同年月,不同時辰,進入迷宮的路線全然相同。所謂六十一甲子,迷宮路線六十年重複一次,不知口訣的人想要兩次進入此迷宮,至少要活夠八十歲。”
古鉞聰“哦”一聲,這時候才知他在營房算計半日,原是檢視路線。又道:“也就是說,通天府的勇士年年出入此迷宮,但只有大人和建此迷宮者能安然出入?”
鄭守尉道:“不錯。”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接道:“可惜,老師父在我領悟進出迷宮要領第二日就溘然仙逝。”
古鉞聰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