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捲雲舒外,初聽聞松提及《大祁律》,肖臨和肖菀都怔愣了會兒,後來,才反應過來聞松暗示的是什麼,以及他為什麼這麼暗示。
客棧內的肖啟澤則是在第一時間明白了聞松的用意。
聞松這是在提醒他,讓他以及肖家莫忘了,這大祁治國安民之本的《大祁律》,原是有他們肖家一份參與的。
身為肖明曄的子孫後代,若無視這厚重的《大祁律》,怎麼對得起先祖的在天之靈?
肖家子孫從幼時就開始學習肖明曄的事蹟,每一個人都對肖明曄的這段往事熟記於胸,自豪又驕傲。
然而,他們記得的,只是這寫《大祁律》的榮譽,而不是這件事的因果——
肖明曄是因書寫、參與制定《大祁律》而榮耀,才能福澤後代。這件事之所以能讓參與者及其後代都擁有無上尊榮,是因為《大祁律》的地位高於大祁的一切,又是大祁一切政策的基礎。
肖明曄即使再有才,即使寫再多文章,都不能給他以及他的子孫帶來像撰寫《大祁律》這樣的殊榮。
《大祁律》才是讓人榮耀的原因,才是讓肖明曄的光輝事蹟被廣為傳頌、流傳至今的根本。
為了承先人志,身為肖明曄的後人,更應該將《大祁律》奉為金科玉律,不可本末倒置。
聞松這番未言明的提醒,同樣也是鞭策。
肖啟澤嘆了口氣,作為肖家這一輩的領頭,大庭廣眾之下,若任由薛廣山無視《大祁律》,這無疑有辱門楣。他道:“薛大人只是辦案心切。並非有意無視我大祁律令。”
肖啟澤緩緩開口,還是給薛廣山留了面子,“大人看這樣如何?不如就像這位聞公子所說,效仿南相。”
薛廣山實在沒想到,在聞松那般不顧一切揭開張登為作案者之一,那般不給肖啟澤留一絲臉面之後,肖啟澤還會幫著聞松說話。
薛廣山此刻,也顧不得其他了,只能實話實說,“若是效仿南相,縣衙恐人手不足。”
肖啟澤若有所思地點頭,薛廣山這次倒沒有耍些心機。
客棧外,肖臨從人群中又擠了出去,走到站在臺階上的肖菀的身邊。
肖菀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間從人群裡跑出來,不是看熱鬧看得好好的麼?
肖臨靠近肖菀,神秘兮兮地低聲問:“你知道雲捲雲舒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有兩層含義。他在問她知不知道雲捲雲舒跟肖家的關係,以及肖家為什麼要瞞著兩者之間的關係。
肖臨幼時隨父母在南方,從未回過程橋,跟肖家主宅裡的人的關係也算不上熱絡,他沒有聽說過此事,就以為只是自己孤陋寡聞,覺得每年跟三叔回來的肖菀,應該是知道的,至少也該聽過些風聲,畢竟她與這邊的人相熟。
誰料,肖菀搖了搖頭。
肖臨驚訝,“連你也沒聽說過?三叔也不知道嗎?”
肖菀柔聲道:“父親知不知曉,我不知道。他從未與我提起過此事,我也從未從旁人那兒,聽說過此事。”
肖臨眉毛一挑,心思又飄向了別處,“我可能知道被聞松揭穿張登是作案者之一後,大伯表情那麼奇怪了。”
“為什麼?”
肖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肖臨見肖菀不懂,得意洋洋地解釋:“這聞松先是為求自保,點出了肖家才是雲捲雲舒幕後東家一事,逼大伯站出來主事,接著,在一番推斷之下……想來他自己也沒有想到,排除了那麼多之後,剩下的竟然是……張登。”
肖菀微微垂眸,她已經知道肖臨的意思了,但她還是耐心地聽肖臨將話說完。
“他當眾點明張登為作案者一事,這不是在告訴所有人,咱這肖家有內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