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聞松落到他手裡,能有好結果嗎?”無垢不安地問。
“你若是真的想慈悲為懷,就聽我的,趁早學著管事,這樣,這些沽名釣譽的衣冠禽獸,你想收拾哪個,就能找到由頭去收拾。”
晏安所說的“管事”,是讓無垢正視她自己“皇女”的身份,身上擔些責任,關心一下天下大事。
即便不爭儲,日後也總是要封公主的,總不能成日無所事事,總要對得起封賞吧。
晏安見她皺起眉頭,便繼續道:“今日,即使你救了一個聞松,日後呢?聞松之前的呢?公平嗎?身為皇女應該要懂‘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若真想救人,就應該將南成德連根拔起,就應該將整個大祁,釜底抽薪。
我們的身份在大祁終究是不一樣的。先祖皇帝賦予你的權力,就該學著善用。”
大祁的黑暗不是一日而成,也不是一人所致。
無數黑暗的角落連成一片,燭光晦暗,日光熹微。暗色的巨魔張開雙臂,化作一層又一層的烏雲,籠罩在大祁上空,而厚重雲層下的生靈掙脫不得,只能認命。
在某一個昏暗的角落,地牢內的油燈影影綽綽。
“怎麼?震驚?你怕是不知道,地牢,是京城世家裡必備的東西。”
將聞松與龐天成直接帶入地牢,便是知鮮老闆南成德口中的“報官”。
龐天成虛弱的聲音響起,驚擾了不知在想什麼的聞松。
聞松趕緊走了過去,半跪在地上,“沒事吧?”
“呵”,龐天成一笑,“有事。我怕是撐不過今天了。”
聞松一愣,有些無措。
“你說你叫什麼?”
恍神間,聽到龐天成問,他便道:“聞松。百聞不如一見的聞,歲寒松柏的松。”
龐天成眨了眨眼,似是被凝固的血糊得不舒服。
見狀,聞松趕緊撕下身上的衣服,試圖擦拭他雙眼上乾涸的血,卻沒什麼用。
“你這人也是有趣,血都幹了,你怎麼用幹帕子擦?好歹也沾點你唾沫吧。”
聞松又是一愣,這次是在思考可不可行。
“不用不用”,龐天成怕他當真,趕緊道:“你若是個女子,為了看你,我就勉強了。可你是個男的,我現在是真沒心思看你長什麼樣。”
聞松無聲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布料,坐在了地上。
“我叫龐天成。”
“我知道。”
“哦?我這麼威名遠播?京城外的人都知道我的大名?”
聽見龐天成自嘲的語氣,聞松沉默了。
“你這個人,不是很能開玩笑呀。”
聞松嘆了口氣,“你為何……”
龐天成皺著眉,打斷了他,“我接下來說的話,你聽好。”
“我龐天成一生,為人雖然算不上是高風亮節,但絕不會做不軌之事。我讀聖賢書這麼多年,好歹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絕不會因為一時糊塗而做出令我悔恨終生的事。我……只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他停頓了會兒,不知是傷口疼痛,還是回想到過去有些遺憾。
他看似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中興十策》雖然沒有點明,但每一條加起來,起到的作用便是——削弱世家。”
聞松腦中精光一閃,再明白不過了,“世家陷害?”
“不錯”,龐天成再次沉默了會兒,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微弱。
他是在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事實。大祁的世家勢力,已經逐漸大過皇權。聖上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皇權中空,說是有名無實也不為過。”
聞松想到那位橙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