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馳抬頭盯著他,實在是不明白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他以為在洛海能攪弄風雲,就能在別處橫著走了嗎?
賢愚先生不像是盲目自大的人。
林馳想了想,終於問出了他困惑已久的問題,“你究竟是誰?”
這次,聞松沒有再隱瞞。
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林馳下意識重複了一遍,“聞松……”
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
“聞松?!”
他瞳孔放大,“破格升為公主之師,破雲捲雲舒案,不懼壓力對抗肖家的聞松?!”
聞松這個名字,在大祁曇花一現,卻讓許多本來已經被重壓打敗的寒門有識之士重新有了目標。
他們不再屈從,而是重拾起了古人的教誨:格物致知、剛正不阿。
禮崩樂壞也阻攔不了追求真理的腳步。
聞松雖然已經銷聲匿跡,但文人的運動漸漸在民間興起。
這也是沒有任何世家支撐的無垢能在聯城有一批追隨者並稱王的原因。
全是聞松這“領頭羊”潛移默化的影響。
眾人沉默,是因為沒有人敢站出來。
只要有哪怕一個人敢在無邊無際地沉默之中站出來,就一定會陸續有人繼續為這批無聲的人奮鬥。
每每有一些反抗活動,就總會有人提起聞松當年的事蹟。
尤其是在洛海,這個沒有世家淫威的地方,文人百姓對世家、朝廷的反抗,更加頻繁,也更加自由。
林馳想不記得都不行。
因為凡“聞松”兩個字出現的地方,都是麻煩。
沒曾想,曾經掀起軒然大波的人,竟然到了洛海,隱姓埋名地活著。
林馳的第一反應是:還好他隱姓埋名,不然洛海要翻了天了。
第二反應則是——
“你來洛海想要做什麼?”
林馳畢竟是當地人,對洛海有一種想要守護的自然而生的職責。
聞松的來意他其實猜到一點兒,應該是為了聯城的無垢公主而來。
至於具體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聞松回道:“大祁百年鉅變就在眼前,翻天覆地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果然如林馳所想,他是為皇位之爭而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馳是公門人,但是對所謂的皇權更迭,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他沒有遠大的理想,也不期盼海晏河清,公平公正。
他做捕快,只是因為有武力,所以適合,再有穩定的月俸,能夠活得比其他人安穩。
聞松經過和他交流的幾次,以及從他人那兒聽說的有關他的事蹟,已經知曉他的個性,所以今日和他的對話,都是打蛇七寸——
“當年的州牧是如今的京兆尹。”
林馳如當頭一棒,“京兆尹?!”
他震驚不過一瞬,就撥出一口濁氣。
苦笑一聲,“果然,很難。”
答案比得想象得要好些,卻也沒有好到哪裡。
復仇,遙遙無期,遙不可及。
忽然,一個危險的想法閃過他腦海。
還來不及細究的時候,就聽聞松道:“天子腳下,你就是拋棄一切想去刺殺都不可能成功。”
他的眼神清明,似乎能望見心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