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不與別處同,賢愚先生的府中,其樂融融。
今日天氣尚暖,聞松和阿茶帶著孩子在院子裡閒逛。
南家的後代在輾轉之下,住進了南紹儒的院子,也不知該感慨機緣巧合、血脈相連,還是該羨慕這南家有錢有權,子嗣昌盛,天南海北都有南家的影子,都有他家的田宅。
兩人正把孩子逗得呵呵直笑,阿茶忽然冒出一句和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話,”昨天,他們就把人撤了回去。”
聞松沒有接話,他抱著九隅,靜待下文。
府中新招的護衛突然走了過來,“老爺,隔壁好像出事了。”
聞松看了一眼阿茶,見阿茶的反應,就知她方才,應該是憑耳力,聽到了什麼。
此處離邱府,兩牆之隔。
阿茶再厲害,也不會有千里耳。
能讓她聽到的,必然是有一定聲響,而常人卻無法聽清的事。
“何事?”聞松問。
護衛道:“林總捕帶了幾個人進邱府,剛剛和邱府護衛起衝突了。”
聞松懷裡的九隅什麼都不知道,還沉浸在樂呵呵的情緒裡。
聞松溫和地拿帕子,幫他擦掉流下來的口水,“因為什麼吵起來的?”
“衙門的人要進去查案,他們不讓,”護衛道,“不過現在進去了。管家出來把他們領進去了。”
“行,我知道了。”
說完,聞松又吩咐道:“若是有衙門來找,直接將他們領進來。”
護衛應下,“誒,好。”
看著護衛匆匆離去的背影,阿茶輕飄飄地道:“昨日撤走,今日登堂,他們打得什麼主意?”
聞松看了一眼院邊的高牆,“你知道他們撤走對邱府監視的原因?”
“怕惹事。”
阿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昨日有飛鴿傳書的事,她還是瞧見了的。
倒不是她專門盯梢,而是這麼多年培養起的對周遭環境變化的敏銳度。
聞松想了想,又問:“那為什麼現在又不怕了呢?”
阿茶被問住了,“為什麼?”
聞松也不知道,“洛海最近除了飛賊案,太太平平。”
阿茶想到護衛的轉述,“他們在查那日的飛賊?”
阿茶忽而一笑,突然明白聞松為什麼會突然吩咐侍衛不要攔衙門的人……
因為他覺得衙門不久後就會來找他。
“你想透過那件事,引他們互鬥……不知,會不會馬失前蹄,引火燒身?”
聞松挑眉,“會,也不會。”
他意味深長地道:“正如危機,其實是轉機。”
邱禮回來後,就派人去了一趟衙門,把府中遭竊的事,大事化得更大,對外說是要嚴懲飛賊。
而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是真的想抓飛賊,還是利用飛賊的事做文章,日後會有答案。
而聞松的目的已經達到。
邱府的亂和鬧,正是他想要的。
至於他和他的靠山能不能鬥起來,也全在於此。
而引火燒身,是必然的。
誰也不是一個能任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
他點的火,火要怎麼燃,從來不是他能決定的。
他能做的,也只是儘量控制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