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頰親了一口,然後像只蝴蝶,翩然飛遠,留南胥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手指撫上左側發燙的地方,悵然若失。
要是停留久一點就好了。
……
八月初一,被稱作“容貌冠絕京華”的皇女昭陽秘密回宮,沒有大肆宣揚。
“父皇那邊,近日可有什麼動靜?”
昭陽一回宮,便召來了在宮中的心腹。
“回殿下,一切正常。只是召見了一次青黛。”
昭陽低頭看著自己宮裝上栩栩如生的牡丹繡花,來了興趣,“哦?所為何事?”
“不知。周公公將我打發走了。”
昭陽挑眉,“父皇倒是護著她。無非又是和之前一樣,惹了禍事。無礙,回頭我差人問問。”
說完,她又問:“父皇可曾見過聞松?”
“不曾。”
昭陽心裡一咯噔,“連問也不曾問過麼?”
聞松破例入宮的事,雖不至於鬧得滿城風雨,但已經在世家百官之中傳得沸沸揚揚,父皇久不召見此人,實在是奇怪,怕不是故意如此,好讓聞松避開風頭,被世家遺忘。
“問過。每逢幾日便會差人問問皇三女的學業,也順帶問問聞公子在宮中過得是否習慣。哦,還有一事,之前沒有稟報過。”
“何事?”
“藏書閣一名婢女已經期滿離宮,聖上便讓聞公子暫替。”
昭陽聞言,終於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為了避開風頭,打算在暗地裡用聞松。
聞松此人,竟是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父皇很欣賞他”,昭陽淡淡地道:“看來,我也得見見了。”
……
博識堂。
無垢的聲音清脆悅耳。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聞松,書上所說,也是你所憂慮的,是麼?”
聞松聽她有此一問,便放下書,“民,水也,載舟覆舟。這樣的道理,歷朝歷代都在傳頌,可是真正注重民意民生的,屈指可數。”
無垢安靜地聽著。
“不是不怕民怨。只是人性都是一樣的,都有僥倖心理,王侯將相也跳不出一個‘人’字。他們只是覺得,不到民怨載道,民怨就掀不起風浪,也就無需懼怕。
可是,等真到了那時,那便是一個王朝的末日了。”
無垢的心裡有些難受,她是父皇的女兒,理應愛大祁所有的子民。可是,她卻曾將他們丟到一旁,不予理會。
“先生,大祁如今……真如你在文章裡寫的那般麼?”
聞松搖了搖頭,“只怕更加惡化。”
無垢心尖一顫,“那……您對父皇失望麼?”
聞松看著她放在桌上,微曲的指尖,知道她此刻很緊張。無垢很在意百姓對聖上的看法。
“殿下想聽真話?”
“嗯”,無垢堅定地點頭。
“失望,有一點。聖上其實做了一些利於民生的事,只是他接管之時,大祁已經病入膏肓,所以他的功績就顯得平平了。”
如無垢之前所言,大祁如今缺的是一劑重藥。顯然,當今天子不是一個敢下重藥的郎中。
只是這話,聞松沒有對無垢講。
“那……大祁還有救嗎?”
無垢不自信地問,雙眼卻含著希望。
聞松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無垢眼中的神采黯了下去。
“我不知道,因為還沒有人大刀闊斧地試過,試都沒試過的事,怎麼會知道呢?殿下,大祁還未走到結局。”
無垢聽完這話,雙眸又炯炯有神起來。
她在心中暗下決心,要努力讀書,成為像聞松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