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足以將其阻住一段時間。
她才不相信,那些守城門的禁軍會一直那麼好說話,再次開城門放人出城。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她仍是用盡全力向那處聯絡點急趕,不敢多做任何耽擱。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應該是徹底暴露了,必須儘早離開裕國。
這一次,無論對方是跟蹤她才找到宮彥的藏身之處,還是在她去之前就已經在那附近監視,反正是都已讓她這位遠芳閣的青蘿姑娘,與宮彥那個北人密諜扯上了關係。
故而她才當機立斷,直接逃出城來。眼下她所做的打算是,從東郊的那處聯絡點取得馬匹,然後喬裝改扮,一路向北逃回大戎。
那處聯絡點雖地處東郊,但此番並未受到叛軍的波及。
那裡的負責人見沈青蘿突然到來,問明情況之後,便立即去為她準備逃走用的馬匹。
沈青蘿暫時鬆了一口氣,在鏡前坐了下來。她抬手取下那些貴重的髮簪頭飾,讓長髮隨意地散落身後。
望著銅鏡中那張雖被烏黑長髮遮住了一部分,看上去卻仍是嬌美迷人的容顏,她不由微嘆了一聲。
如此易凋的紅顏,竟都用在了爾虞我詐之中!
終日周旋於各色男人之間,虛情假意地承歡賣笑,自然也從不敢奢望,會得到誰的一顆真心回報。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對著鏡中人露出了一抹苦笑。可就在她的這抹笑容還未從唇邊消失之際,耳中卻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某人被掩住口鼻之後,因痛苦掙扎而發出的一種絕望而窒悶的呼號。
連想也未想,沈青蘿便閃身到了這間屋子的後門處,隨即開啟門,順著屋後的一條小路向外逃去。
當她忽然發覺,自己竟慌不擇路地逃到了天目湖邊時,頓時心底一涼,知道自己已再無生機可言。
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她慢慢轉過身來,看著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那個黑影。
而那個黑影見她轉過身來,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一雙幽暗狹長的黑眸盯在她的臉上,久久不動。
“古凝”
沈青蘿有些驚訝地輕喚了一聲,隨即又若有所悟地笑了笑,“怪不得你能追上來,那道城牆又豈能擋得住你這位殺手之王?從前你便是經常在夜裡,飛越那道城牆來遠芳閣找我”
似乎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她陡地頓住了話頭,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不見。
平靜地看了一眼依舊不言不動的古凝,她淡然地問了一句:“你是何時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
“在左語松死的那一晚。”古凝面無表情地開口答道。
沈青蘿又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她很清楚,知道再多的秘密,對於一個死人來說,都已無任何意義。
“你居然一直守著這個秘密,沒有去向雪盟主揭穿我的身份。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這一次,古凝沉默著沒有回答。
沈青蘿想了想,突然帶些不屑之意地輕笑了一聲,道:“難道你竟是捨不得嗎?”
“是的。”
乍然聽到古凝悶聲所吐出的這兩個字,沈青蘿不由愣在了那裡。
她方才故意那樣問,是因為已預料到古凝必定會矢口否認,甚至還會罵她恬不知恥。
那她便可藉機對這個將要親手殺死自己的男人的虛偽與無情,肆意地嘲笑上一番,也算是出了一口胸中怨氣,讓自己死得心甘一些。
誰知古凝竟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心中的想法,顯得如此坦然,如此堅定。
這卻令沈青蘿的心中隱隱生出了些許愧意,覺得自己在這個襟懷坦蕩的男人面前,實是有些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