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渭河北岸扎滿了帳篷,上一次扎滿帳篷還是四年前,李鄴剛從荊襄移師隴右,那時秦州全是鄯州、河州等地逃來的難民。
去年,最後一批鄯州難民返回了家鄉,原以為這些難民營不會再啟用了,沒想到才過去短短一年時間,這些難民營又住進關中逃來的難民。
李鄴在河隴節度府主管政務的副長史崔光遠的陪同下,又一次來到秦州視察,新任秦州刺史長孫全緒和長史蘇震也一起陪同齊王視察難民營。
李鄴來到河邊大營,一大群孩子正在草地上玩耍,忽然有家人焦急的召喚他們,孩子們紛紛向家裡奔去。
這時,難民署署令賈深匆匆趕來向李鄴行禮,“參見殿下!”
李鄴點點頭,“辛苦賈署令了!”
他翻身下馬,打量一下難民營,只見難民營整齊有序,地面乾淨,沒有看見汙水橫流,遠處是一座座用木柵包圍的茅廁,裡面鋪滿石灰。
“做得很不錯!”李鄴由衷讚道。
賈深介紹道:“啟稟殿下,難民營經過幾次改造,現在各種設施已經很完善,不是之前那種破舊髒亂了,所以也捨不得拆除,便把它保留下來,沒想到這麼快又用上了。”
“難民營內現在有多少人?”
“目前有四千兩百六十戶,一萬五千餘人。”
人數還不多,一般難民都是數萬戶,十幾萬人,二十萬人,李鄴也稍稍鬆了口氣,看來這種通貨膨脹引發的逃亡潮還是遠遠不能和自然災害相比。
“有沒有登記過,他們為什麼逃亡?還有,他們是想永久居住隴右,還是臨時逃難?”
“回稟殿下,卑職都詢問過了,這些逃亡者都是其他地方逃到長安的難民,絕大部分都是河北難民,物價大漲對他們影響巨大,他們在關中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逃到隴右,而且他們大部分都想留在隴右。”
李鄴點點頭,“先登記下來,然後再考慮安置,看後續還有多少難民逃來。”
旁邊秦州長史蘇震道:“馬上要秋收了,卑職估計後續逃來的難民不會太多,要麼就是別處逃到關中的難民。”
蘇震的話倒提醒了李鄴,他回頭問崔光遠,“河湟谷地的麥子什麼時候開收?”
“大概還有十天左右!”
李鄴隨即對賈深道:“準備幾千輛大車,把他們送去河湟參與割麥,然後就把他們安置在河湟谷地,鄯城縣那邊還有大量土地沒有開墾,那邊帳篷和各種物資都有。”
李鄴又對長孫全緒和蘇震道:“秦州全力配合,如果大車不夠,及時向崔長史提出來!”
眾人一起行禮,“遵令!”
找了一個空,李鄴又把蘇震單獨留下,李鄴有些歉然道:“本來是我準備讓蘇長史接任秦州刺史,因為長孫將軍到來,只得又委屈蘇長史了。”
蘇震連忙道:“卑職服從殿下的任何安排,絕無怨言!”
李鄴點點頭問道:“如果把蘇長史調走,誰能接手長史之位,蘇長史有推薦嗎?”
蘇震想了想道:“主要是現在長孫刺史剛上任,不太熟悉情況,卑職推薦劉司馬,他是秦州本地人,長期在縣裡做事,從文吏一步步升為司馬,能力很強,也熟悉情況,他最適合!”
李鄴想起來了,秦州司馬劉威,長得貌不驚人,不到四十歲,李泌也向自己推薦過此人,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能力出眾。
“我知道了,蘇長史可以選荊州刺史或者鄂州刺史,二選一。”
蘇震想了想道:“如果可以,卑職想就職荊州。”
李鄴微微笑道:“荊州橫跨長江,以後有得跑了,蘇長史稍微準備一下,過幾天任命就會到。”
“卑職感謝殿下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