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忽然喝道:「來人!把樸文正給朕拿下來。」
韓柏和左詩兩人駭然大驚。
韓柏猛咬牙,正欲發難,一把柔和蒼老的聲音在他耳旁低喝道:「韓柏!他是試你的,不要反抗!」
韓柏一呆下,早給四名高手逮著,按翻地上,刀劍加身,這時反抗亦沒有能力了。
左詩嚇得花容失色,捧心跌坐地上。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冒犯專使了,你們還不放開他。」
四名高手把他扶了起來。
朱元璋容色緩和,道:「賜坐!」
韓柏驚魂甫定,扶起左詩,依指示到朱元璋那高臺的下層左旁兩張椅子搬了下來。
究竟是誰提醒他呢?
耳邊再響起那聲音道:「貧僧了無,是夢瑤姑娘託我照顧你們,不用多疑!」
韓柏暗呼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剛才若加反抗,必然會露出底細。
朱元璋回復以前的親切態度,教人奉上香茗,揮退了侍衛後,道:「專使和夫人切莫怪朕,以專使的身手,剛才大有反抗的機會,可是你全不抗拒,可見問心無愧,來!先喝杯熱茶。」
左詩喝下熱茶,臉色才好了點。
朱元璋細看左詩秀美的容顏,露出讚賞之色,點頭道:「專使夫人既中了毒,浪翻雲理應帶你上京師,是否在途中遇上專使呢?」
韓柏的心又提起上來,只要左詩仍像剛才般老實,他項上頭顱仍是保不了。
左詩不敢望向朱元璋,垂頭道:「浪大哥只用了三天時間,便化去了民女所中的毒,在武昌租了間房子,教我住在那裡,等候他回來,哪知便在那裡著名的『白玉泉』處遇到專使,跟了他哩!」
韓柏拍案叫絕,左詩說的一直是實話,只有最關鍵性的幾句,才騙朱元璋,真是高明。
朱元璋道:「現在你的浪大哥亦到了京師,夫人想見他嗎?」
左詩一震道:「真的嗎?」接著垂頭道:「想!」
朱元璋喝道:「好!真情真性,況且你到怒蛟幫時,仍未懂是非黑白,朕便赦你從賊之罪。」
轉向韓柏道:「你這小子不但艷福齊天,還酒福齊天,朕有一事和你打個商量。」
有了範良極的教訓,韓柏最怕「商量」這兩個字,忽然想到若朱元璋開金口要他把左詩送他,又或留下左詩在宮內釀酒他喝,那怎麼辦才好呢?
左詩在這時竟大膽低喚道:「皇上!」
朱元璋眼中射出憐愛之色,道:「若是別人如此插口打斷朕的說話,朕定先打他三杖,可是剛才朕累夫人受了虛驚,兩事相抵便算了,有什麼心事,放膽說出來吧!」
韓柏心道:你是皇帝,黑變白,白變黑,一切都由你的龍口決定。
左詩咬著唇皮低聲道:「民女想在左家老巷重開酒肆,望皇上欽準。」
至此韓柏對左詩的靈巧大感佩服,她如此請求,朱元璋哪還好意思一個人把她霸著獨自佔用她的酒或她的人。
朱元璋果然愕了一愕緩緩道:「酒肆的名字是否叫『清溪流泉』呢?」
韓柏心中一震,暗叫好險,剛才他還悔恨沒有給去請弄個假姓名,好不讓朱元璋猜到左伯顏身上。至此才知道朱元璋身旁定有熟悉怒蛟幫方面大小事情的內奸,甚至只憑酒便可認出左詩來。
左詩點頭道:「是的!皇上原來什麼都知道,民女會給皇上釀酒,將來就算要隨夫君回國,皇上宮內亦將有大量的『清溪流泉』。」
朱元璋沉吟片晌,一拍龍椅的扶手斷然道:「朕就如你所求,並賞你百兩黃金,酒肆的招牌由朕親筆御書,包保『清溪流泉』可名垂千古,永遠為人津津樂道。」
韓柏和左詩大喜,叩頭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