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笑道:“那我們更要去了,不但要去看看這邪乎的熱鬧,還要除了那河妖才罷。”
老漢一愣,說道:“這可玩不得,河妖法力高強,那麼多有本領的法師都降它不住,你們去了也是枉然,還是不要去了。”
林天鴻說道:“老伯不用擔心,我們多加小心便是。”
看著他二人執拗地去了,老漢搖頭惋惜,併發出了“年輕人就是好事!”嫌他們太不老成的嘆息。
運河、黃河交匯處的大堤上果真搭起了巍峨的竹木高臺。官府招集的僧、道、尼、神漢、術士······組成的法師團隊,衣冠楚楚地分排端坐在高臺上,神色凝重,一派莊嚴。各自面前燃燒的香燭和擺放的奇形怪狀、材質不同的法器顯示著他們別具一格的專業,也更加增添他們的莊嚴和神秘。
最為吸引圍觀百姓目光的是能近距離接觸河妖的河面上,有呈半包圍狀的竹木架臺,在鬧妖的危險水面上搭建如此結構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那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膽量。架臺上站立著近百名勇武的大漢,他們赤膊光腳,只穿一條短褲,渾身肌肉虯結,青筋暴突,手持魚叉勾槍,腰間繫掛著連著五齒彎鉤的繩索,殺氣騰騰,滿臉兇相。那嫉惡如仇的神色,有恨不得把河妖拽出來碎屍萬段再分吃了的氣勢。他們上陣前曾痛飲了烈酒,並用烈酒擦拭過鐵一般的身軀,上百人聚在一起,騰騰的殺氣中酒氣沖天,更顯的妖氣迷漫,河中漂起了一大片或被嚇死或被燻死的魚。
這架臺三面合圍,正面開口正對河面,中間伸出去一根又粗又長的竹竿,頂端懸掛著一隻被刺的千瘡百孔的垂死肥羊。操刀者刀法精湛,每一刀都是輕破皮肉血脈,並未傷及羊的要害,作俑者是要這隻羊流著鮮血掙扎來引誘河妖。這是很殘酷的事,這是一隻很悲慘的羊,但它被選作如此大用,無疑是很光彩的、很榮幸的,唉,可憐的羊啊!羊的鮮血淅瀝有聲,擊打著殷紅的水面,泛起豔麗的漣漪,觸目驚心,刺激著每個人的眼球。
縣令大老爺白淨面皮,五官還算端正,唯有那別具一格的、張揚著的一抹鬍鬚獨領風騷與眾不同,顯示著睿智勇敢。他端坐在岸上的太師椅上,看看日頭,又掃目望了望四周圍觀的人群,然後喝茶潤嗓,在感到陣勢足夠大後,滿意地點頭,沉聲說道:“差不多了,開始作法。”
師爺得令,咳嗽了一下,扯著嗓門吆喝了一嗓子“開始施法!”高臺上的法師們立刻各自操作其自成一派別具一格的法器。一時間,鈸、鐃、鈴、鼓、木魚、雲板······一些叫不出名的法器亂響了起來,混合著南腔北調的口音唸誦的經文、咒語構成了一曲只有妖魔鬼怪才聽得懂的天籟之音。好傢伙!真是不同凡響!簡直是天下大亂了!
此時,一直引人注目的河面架臺上的大漢們都像是被戰鼓鼓舞振奮起來的將士。他們凝神觀察著水面妖情,滿臉悲壯,蓄勢待發,準備上陣廝殺。
滿河岸圍觀的百姓磨肩擦背地擠上前去,都踮起雙腳,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屛住了呼吸,唯恐錯過了欣賞著場罕見的人妖大戰。圍觀的人群裡有不少威猛的漢子,從服飾上看有些是漕幫幫眾,他們沒能被縣令大老爺看上眼,得不到上架臺的榮耀,只能作為閒散的觀眾。他們也不畏生死,擦拳磨掌地擠在近水處吞嚥著唾沫暗暗發狠,畢竟有河妖作祟,他們的漕運也大受影響。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高度緊張,沒有發現妖情,所有的人都有些鬆懈了。又過了良久,法器響過四五通,天籟之音奏過了七八遍,法師們敲擊操作到手腕痠軟,誦經唸咒的聲音也打起了折扣,音律失了齊整,大大影響了各自的專業素質和敬業態度。為此,縣令大老爺有所不滿,現出了不悅的神色。
音律失調,氣氛便有些消沉了,河面上勇士們的情緒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在陽光下,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