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頭,不過是趙氏的一個納賦人,也敢要範軍佐聽你話嗎?”
河老的胸膛挺得越發直了。這一刻,原先那個佝僂老頭,身上居然散發出令人不敢正視的神采,他橫戈回答:“昔日,國君想要進入趙城,沒有得到趙氏宗主的許可,我“河”奉命持戈攔阻。為此,我為趙氏奉獻一個兒子。今日,範軍佐想在未得趙氏宗主許可的情況下,踏入我趙氏的地盤,請從我父子的屍體上邁過去。”河所說的父子,指的是他與身邊的揚。揚有點膽怯,他握劍手有點顫抖。
對面範氏軍官厲聲大喝:“咄,你這老頭,想抗命嗎?”
老頭意氣奮發,持戈大喊:“昔日,戎人來攻打趙氏農夫,家主與群臣立誓,誓詞說:蒼穹之下,敢使我趙氏流一滴血者,我趙氏將使他流盡血。誓詞剛剛落地,大戎小戎國君的頭被我們割下,土地被我們佔領,殘餘分子被我們追殺千里。我是趙人,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殺我?”
老頭孤身一人面對整個范家軍,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在他身後,許國、陳國僱員已被這場衝突嚇得跪倒在地,並讓開了大門口。唯獨老人還堵在大門口。
揚本來先天面對霸主晉人有點膽怯,這一刻,聽了老人的話,他勇氣陡生,橫劍竄到老頭身邊。兩腿雖然發軟,但他也竭力直起腰。
揚的母親慌慌張張的從裡邊跑來,她穿了一件新衣,身上還繫了一個圍裙,似乎剛才在廚房忙碌。看到老頭充滿男人氣概的橫戈堵住大門,兒子拿著出鞘的劍,站在老頭身邊。她猶豫著,想伸手拉一把老頭與兒子。
老頭依舊在氣焰囂張的大喊:“誰敢殺我?”
範氏軍官還在猶豫,來之前他也獲得了嚴厲警告,禁止與趙氏正面衝突。故此老頭的咄咄逼人,雖然讓他非常看不慣,但他還在猶豫。
一輛兵車慌慌張張的從城中駛出來。車上的人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副元帥有令:撤。”
晉軍真是令行禁止,副元帥荀罃一個字的命令,沒有任何解釋,那名軍官毫不猶豫的一轉身,一揮手,范家軍井然有序的撤退了。
河老將戈重重的頓在地上,大聲教育揚:“兒子,你看到了嗎?我們是趙家的人,頭頂著趙家的天,腳踩著趙家的地,家主就是為我們遮風擋雨的傘。除此之外,都是個屁,國君算個屁,元帥也算個屁。家主不點頭,你就有權揮舞戰戈,殺他個落花流水。即使陣亡了,家主自然會替你照顧子女,會找人替你承繼家業。但你要是不抵抗,讓人侮辱了趙家,從此你將不被趙家承認,要被趕出家庭,流竄於荒野,成為孤魂野鬼,死後也沒有人祭祀。所以,我趙人從不怕與人拼命,沒有家主的許可即使是國君來了,也拼他孃的你死我活。”
老頭的說法並沒讓揚震驚,因為他說的是正常的“封建”,封建體制下正該如此。而揚感到驚詫的是,老頭對付的是晉人,是霸主國的顯赫正卿,這事實讓揚有點頭暈。貌似面對霸主國的時候,許國國君不惜把所有規則打破,也要維護晉人的利益。
揚的母親上前,溫柔的拽平老頭身上的衣服。揚滿頭大汗,心情卻暢快無比,他說:“這一刻,我平生從沒有感覺到如現在一樣暢快……,做一個晉人,做一個趙人,如此甘美。”
老頭平靜的將戈交給旁邊的僱員,霸氣十足的吩咐:“兒子,帶兩個人去旁邊的鴨城看看,問問他們要不要支援。如果他們也沒事了,就拜託他們去通知家主一聲,我這裡人手少,陳國人、許國人都是廢物,不頂用。”
揚領上兩個帶路的許國僱員,往鴨城趕路,走到半路,遇到鴨城派來支援的人手,相互詢問後,他趕緊帶著鴨城的人返回,向父親彙報:“父親,鴨城那裡的范家軍也撤了。鴨城人多,已經通知了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