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副團長,他原來也是炊事班的,但是他沒有停滯不前,就是在炊事班裡,他也搞了一些名堂,什麼夜戰營養淺析,什麼小分隊遠端機動熱量保障,什麼分散作戰接力補給等等,把業務探索搞得有聲有色,成了團裡師裡的典型,功成名就,還當了幹部。
實話說,陳驍的話對我的觸動不小,而且非常符合我的口味,但是這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我指點迷津,也許是職業習慣吧,或許就是我給他的印象不錯,他覺得讓我餵豬可惜了,動了惻隱之心。
我問陳驍,你剛才說,還有一種書是當務之急,指的是什麼?
陳驍說,我跟你講,地方恢復了高考,軍隊早晚也得走高考這條路。你得有準備,以後恐怕不會從戰士中直接提幹了,那種靠餵豬種菜靠米秒環提幹的機會可能不多了。你得複習了。用手餵豬,用心讀書。
我怔住了,我感覺陳驍的話一下子說到我的心裡去了。
特務連 十七(1)
耿尚勤捅的紕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2月16日那天,在趙王渡橋頭,耿尚勤當然不可能見到蘇曉杭,也不可能見到海滑的任何一個女兵。耿尚勤是個夠朋友的人,既然是替王曉華赴約,勢必就要負責到底。耿尚勤等啊等,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耿尚勤在趙王渡等了一個半小時,還是沒見到人影。
兩個小時後,耿尚勤帶著悵然若失的心情,無精打采地走上通向營房的道路,眼看一場惡作劇就要收場,這時候意外地事情發生了。
前面我已經交代過,在我們北兵營和趙王渡之間,是海滑廢棄的飛機場,海滑遷到西北之後,這片方圓幾十公里的土地就成了荒郊,除了幾條水泥跑道以外,生長著大片黃蒿野麻。從北郊到西郊紗廠和鋼廠的幾條近道,便從中間穿過。我們剛當兵的時候也聽說過這塊地面不太安全,夜深人靜有攔路搶劫的,所以下夜班工人多數結伴而行。但沒想到那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了問題,這就給耿尚勤提供了一個犯錯誤的絕佳機會。
後來聽說故事發生在二號跑道的北段。耿尚勤當時正懷著一肚皮怨氣往北兵營趕路,忽然聽到南邊的蒿子地裡隱約傳來喊叫聲,好像有人呼救。耿尚勤站住了,側耳細聽,聽著聽著耿尚勤的臉上就綻開了笑容,聽著聽著耿尚勤的肌肉就繃緊了。
眾所周知,耿尚勤既是長跑健將,又是武打好手,在我們特務連的威望是數一數二的。加上這天耿清明等人等得一肚子晦氣,憋足了渾身的勁正愁著沒有地方使,一聽到呼救聲,立馬就來了精神,就像獵人見到了野兔子,就像屠夫見到了豬。
憑藉一個特務連老兵的超凡脫俗的戰術,耿尚勤很快就接近了目標,先是隱蔽觀察,發現是四個業餘流氓在耍流氓。
被襲擊的大約是紗廠女工,被這幾個傢伙圍成一團,兩個流氓捂著女青年的嘴巴,正在費力地向路邊的蒿草深處拖扯,女青年拼命掙扎,一隻腳死死地鉤著倒在路邊的腳踏車,另一隻腳左衝右突地亂踢,搏鬥中一隻高跟鞋飛過來,差點兒打在耿尚勤的腦門上。
耿尚勤穩穩地接住了高跟鞋,舉到眼前看了看,微微一笑,將高跟鞋丟擲,不偏不倚地砸在正拖著女青年的那個瘦高個子流氓的鼻樑上,高個子流氓慘叫一聲,頓時滿臉開花。高個子流氓這一聲喊就像晴天一聲霹靂,把其餘的流氓都鎮住了。大家傻乎乎地鬆手,傻乎乎地東張西望,並且前腿躬後腿繃,做好了戰鬥準備,一個矮胖子流氓還色厲內荏地咋呼,那個狗日的多管閒事,有種站出來!
我們的耿尚勤同志面帶愉快的微笑,雙臂抱在胸前,像一座山一樣從蒿子叢裡冉冉升起。耿尚勤擠眉弄眼地說,我這個狗日的多管閒事,我站出來了,你們說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