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之人望去。原來,出價的正是杜渭。
只有趙少弘留意到那個原本侷促不安的漢子,到此時方才鬆了口氣。也只有趙少弘才看見魏承班在鄭老二出價後那震驚的表情。如果不是後來那漢子的攪局,魏承班恐怕一時半刻還回不過味兒來呢。
歐陽圭那邊的反應更加強烈。當那個漢子叫出二萬八千一百兩的價碼後,歐陽圭滿面狐疑地看了看那位老者。而這件事顯然也頗出那位華先生的意料之外,是以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當杜渭出價之後,歐陽圭似乎明白這是有人故意給他搗蛋,臉色立時鐵青,作勢便要站將起來,看那樣子是要當場發火,卻給那華先生一把拉住。那華先生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歐陽圭這才強壓怒火,勉強坐了下來。
“原來這小子火性這麼大,先前那些鎮定從容的姿態多半都是按照那老者的授意裝出來的。”趙少弘不禁有些高興,“如此看來,要對付這小子便容易多了。”
見歐陽圭與那老者仍在低聲計議,趙少弘知道這已到了關鍵的時刻。他回頭看了看尹鶚,尹鶚卻早已忘了手中的扇子,正一邊扇著風,一邊向樓下張望。
“尹兄,你還沒談談你對此扇的鑑賞呢?”趙少弘有意將諸人的注意又轉到先前未竟的話題。
尹鶚先是一愣,爾後看了看手中的摺扇,不由地尷尬地一笑,“得罪,得罪。”一邊說著,一邊將扇子重又折回一處,“若是愚兄猜得不錯的話,此乃高麗摺扇。扇骨以竹製成,扇面裱以韌紙。三年前,愚兄曾在一河北客商手中見過一回。”
“尹兄果然見多識廣,只是尹兄可知此扇的特異之處?”
尹鶚果然又被勾起了興趣,“噢?且待我看看。”說著又將扇面展開仔細觀瞧。
這時,主選又開始詢價。而歐陽圭與那老者商議之後,似乎也稍稍平靜了些。
趙少弘卻已看出,歐陽圭方寸已亂。他留意到歐陽圭這次索性將臂釧摘下持在手中。趙少弘只一眼便已認出正是比翼釧,因為此釧的造型獨一無二,恰似一曲頸的長頸天鵝。
趙少弘見尹鶚翻來覆去也未能發現什麼,便提示道,“尹兄不妨將此扇對光一觀。”
尹鶚依言轉過身將扇面舉起迎著窗外透入的陽光仔細察看。李氏兄弟也湊了過去,想看個究竟。
只見,在陽光下,扇中依稀可以望見山川歷歷,溪水潺潺。更為奇特的是在陽光的恍動下,那溪水竟好似流動的一般。三人不由地都驚呆了。他們誰也沒有留意到此時趙少弘的右手伸出兩指漫不經心地朝樓下襬了擺。
直到聽到樓下鄭老二那粗啞的嗓門才將他們拉回到‘競選’之中。“我出……”可鄭老二隻吐出了兩個字,便被一個尖利的叫聲給打斷了。
“我出四萬九千又一十兩!”
眾人循聲望去,卻又是那猥瑣漢子。
那鄭老二不知所措地向樓上望來。看到鄭老二的表情,趙少弘便知道自己猜中了,那歐陽圭摩擦比翼釧的次數便暗示加價的幅度。
歐陽圭卻氣得蹦了起來,手掌狠狠地在桌上一拍,只聽一聲鶴鳴般的脆響,桌上的茶盅震的亂跳。歐陽圭還沒有開罵,卻猛地愣住了,呆呆地盯著桌上散落著的碎石,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原來,他盛怒之下竟忘記了手中的比翼釧,一掌將其擊的粉碎。
他就那麼呆了半晌,猛地一跺腳,扭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散花樓。他的手下包括那個鄭老二也都亂哄哄地跟著離去。只有那華先生在離去之時,向趙少弘這桌深深盯了一眼。
“難道竟給他看出了什麼?”趙少弘心中一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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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方才那場戲是你安排的吧?”待到坐進車中,顏姬萱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