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呢!要不怎麼大半年也不來看看萱兒?”顏姬萱不依不饒。
“相公這不是來看你了嗎?”感受著懷中嬌軀撒嬌般地扭動,他也不免有些歉意。他扶著顏姬萱白玉似的頸項,讓她抬起頭來。他就這樣近在咫尺地凝視著那如玉的容顏,心中不禁讚歎上天的造化。凝望半晌,他不由自主地吻向那天生豐潤的朱唇。
顏姬萱也一直凝視著他的雙睛,那雙美目象是蒙上了一層薄霧。見他吻來,這才輕輕閉上了雙目,白皙的面頰上浮起一抹酡紅。
眼見得四唇相觸,他忽然覺著懷中的嬌軀輕輕一掙,已脫出了自己的雙臂。驚訝之餘,卻見顏姬萱退後兩步,一臉的頑皮,豎起一根手指緩緩搖了搖,嬌聲道,“相公莫急。”突然又蹦到近前,拉住他兩隻手,將他拽至梳妝檯前按他坐下。伏在他耳邊輕聲道,“閉上眼睛。”他依言閉上雙目。只聽一陣悉索之聲,然後就覺著耳邊吹氣若蘭,“相公,可以睜眼了。”
他睜開雙目,先是看見桌上銅鏡中顏姬萱嘴角含笑正望著自己。略低頭,便看見桌上鋪展開一幅素白絹帕,上面繡著兩隻活靈活現的小燕,一角上還有幾行秀麗的小篆,詞曰:“銜泥燕,飛到畫堂前。佔得杏梁安穩處,體輕惟有主人憐。堪羨好因緣。”
“這是人家頭次學繡,相公可不準笑話。”顏姬萱似乎對自己還有些信心不足。
他將絹帕託在手中,這才發現那幾行小篆是用紅線一針針繡上去的,只見針腳整齊,線條流暢。秀麗的詞句,靈動的小燕與恰如其分的留白相得益彰。他又低聲吟誦了一遍,心頭一動,“莫非這丫頭是在向我託付終身?”
他將絹帕重新鋪在桌上,假作莊容道,“萱兒莫不是欺我,首次刺繡就能有如此水準?”
顏姬萱有些急了,用雙手拉住他右臂左右搖晃,“七娘也誇萱兒手巧呢!不信你問七娘去!”他知道顏姬萱口中的七娘是城南蠶市上七娘繡坊的老闆娘吳七娘,她的刺繡可是蜀中一絕。
他輕撫顏姬萱的手背,安慰她道,“相公怎麼會不信萱兒的話呢?有七娘指點,憑萱兒的巧手,就是成為繡中翹楚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話鋒一轉,他接著道,“其實依相公看,這首小詞尤在刺繡之上。看來,枇杷巷又出了一位女校書了。”
顏姬萱神色一暗,低眉垂首輕聲道,“相公又來取笑萱兒,萱兒又如何作得出這樣的詞句。這是松卿先生的‘憶江南’。”
他知道顏姬萱說的是西蜀給事中牛嶠。見顏姬萱忽然失了興致,他側轉了身子,讓姬萱坐到自己懷裡,輕攬住她的雙肩,柔聲道,“好萱兒,來看看相公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隻錦盒,放在桌上。
顏姬萱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將錦盒開啟,只見墨色的絲錦軟墊上靜靜的躺著一枚于闐羊脂玉佩。玉佩鏤空雕成同心迴文結,用一根潔白的絲線穿著,下面墜著細小玉珠串成的流蘇。那副血珀首飾他已經在夷陵送給了真寧公主,為此他特地一路留心。可是尋常之物又哪裡入得了他的法眼。當他見到這件同心玉佩,他立即就認定顏姬萱一定會喜歡,儘管它的價值遠遜那副血珀首飾。
他一直盯著顏姬萱的面孔。顏姬萱先是靜靜地看著玉佩,漸漸明眸中泛起一絲喜色,猛地回身撲入他的懷中,雙臂已纏住了他的頸項。他甚至都能從她嬌軀上升的熱度感受到她的喜悅。他心底深處也不自禁地湧起一陣歡喜,可又隱隱覺著有些不妥。當聽到顏姬萱的喃喃自語,“夢君結同心,比翼遊北林。”,他耳邊不禁響起了師父的諄諄告誡。
他心中一陣莫名的煩躁,只想換個話題。他忽地想起了什麼,輕聲問顏姬萱,“萱兒,方才是何人操琴與你相和?”
顏姬萱聞聽從他懷中坐直了身軀,俏臉上又回覆了頑皮的笑容,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