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糖是我哄著她放到落霞院的,她不知情”
“那也是幫兇”
“我說了她不知情虎毒尚且不食子,這事是我做的,你要追究,只追究我一人便是,要殺要剮我都認了”說到此處,顧熙仁緊皺了眉:“或者,你早就看我們兄妹不順眼,想讓我們全體都替大哥陪葬,那我也無話可說”
最後一句話惹得顧達差點暴跳起來,當即怒道:“拖他出去跪在祠堂外頭”
顧熙仁傲慢的斜睨著他:“用不著,我自個會走”
言畢,他掃了顧萱一眼,一甩衣袖,昂首就往外走。
周氏見他如此決絕,直接哭得軟倒在地。
顧達被他這麼一激,喉頭一甜,又嘔了一口血出來,慌得林氏等妻妾急忙上來安撫,卻被他統統喝開,喘了一口氣,他只對顧熙然道:“押著那孽子去祠堂,你替我執掌家法,打完就讓他跪在那裡,喊兩名小廝看住他,誰都不許給他送吃送喝,明日清早就捆他去見官”
顧熙然微皺了眉頭,緊接著就聽見他繼續發落顧萱,讓人將顧萱押去柴房,先關在那裡,不得他命令,不許放出來
這處罰其實不能說不公道了,畢竟古往今來,殺人都是要償命的,而顧萱看著無辜可憐,但舒歡等人對她事後調換糖果的事心知肚明,這說明她哪怕事先不知情,事後卻是肯定知情的,要不然就不會想著將糖果調換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替顧熙仁善後,還是怕事情敗露出去,牽連到她。
顧熙然還在沉吟,就聽顧達衝他喝了一句:“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還是你也覺得老三這事做得好,做得令你快意,下不了處罰他的手?”
聽見這種荒謬的言語,顧熙然頓時沒好氣起來。
知道顧達喪子傷心,得知一場意外的內情是手足相殘更是痛心,但他活了大半輩子,在商場上打滾了這些年,怎麼也不該說出這種唯恐家裡不亂,極寒人心的言語,或是在他心裡,真的只當顧熙天是兒子,其他人都可有可無不成?
說到底,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顧達他不反省自己的過失,倒將一腔怨氣都發洩到其他人身上,這樣的做法,哪怕接下去顧家再鬧出幾件大事,顧熙然都毫不意外了
既然對顧達沒有好感,也不想摻和到顧家的內鬥中去,顧熙然自然婉拒這份強派到他頭上的差事,他輕咳了兩聲,淡淡道:“老爺另找人執掌家法吧,我一向病弱,怕做不了此事,回頭又替老爺添麻煩。家裡,已經夠亂的了。”
沒好感歸沒好感,畢竟是名義上的父親,他話到最後,還是稍微提點了一句。
相比較起來,顧熙然更喜歡老太君處理事情的圓滑手法,將此事暫壓,明面上料理顧熙天的後事,背地裡悄悄的查,悄悄的處置,這有什麼不好?無聲無息間,一切麻煩都解決了,不至於鬧到如今滿府皆知的地步,還多少有個緩衝的餘地,不用受這樣一波接一波的刺激,鬧到最後吐血的吐血,昏厥的昏厥,就連方氏腹中那尚未成形的胎兒都受到牽連,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
這一切,都是顧達自己做事亂了分寸造成的
誰知天欲其亡,真是必先令其狂,顧達此刻已經暴躁到半點判斷能力都沒有了,更談不上謹慎分析,鎮定推敲,對顧熙然那句話的唯一反應就是——
他在挑釁
顧達氣得再次哆嗦起來,指住顧熙然道:“連你……連你都敢……”
話一出口就是覆水難收,要是讓他將話說完,恐怕今後想要壓住心裡的反感,繼續維持表面上那虛假的父慈子孝都不能夠
顧熙然抿了抿唇,打斷他道:“老爺還是消消氣,保重身體要緊。”
“你——”顧達還待再說。
舒歡眼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