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也像串通好似的,沒人告訴我你的情形,唯在問急了,他們才回我一句,說你都好。既然你過得好,為什麼不肯接我的電話?是真的還在氣我,氣到不願意聽見我的聲音?直到後來,母親為了公司的事,要我同方律師聯絡,我才從他口中得知你已經搬出去了。我很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生活,但方律師很看好你,並隨時給我關於你的訊息,所以我知道你活得很好,也知道你的投資能力出類拔萃,我除了深感安慰之餘,也告訴自己要加倍努力。”
他衝著她一笑,像對她的成長感到若干欣慰。
雖不在彼此身邊,但兩人各自努力的感覺還不壞,儘管他人在國外,但他母親經常透過視訊讓他和公司的高層開會,並聽取他的意見,再做出許多大小決定,因此他早已慢慢學習公司的營運。
別開臉,她不想聽他那些煽情言論,她否認自己對他還有心。
他的手肘靠在膝蓋上,兩手五指輪流輕碰,許久,說出一句,“阿雪,取消旅遊,聖誕節回家一趟吧。”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倨傲地抬高下巴,冷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小時候你喜歡聽我講故事,我來講個故事給你聽。”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不畏冰雪襲人。
而她不置可否。
“有三個姐妹,她們在大都會工作。母親節當天,她們一個賴在床上、一個趴在電腦前,還有一個提著包包在百貨公司享受難得的假日。突然,她們都接到了一通媽媽傳來的簡訊:速回。於是三人連忙回撥,可電話那頭卻無人接聽。所以,三姐妹相互聯絡,發現大家都收到同樣的簡訊,心一驚,知道發生事情了。她們趕忙約在火車站一起回家,一見面,三人就哭得淅瀝嘩啦,因為從不主動找女兒的母親怎麼會發出這樣的簡訊?除非她病危了……她們坐上火車,一路上哭著回憶童年時的點點滴滴,哭著述說母親曾經為她們做過的事情。終於,火車將傷心的姐妹們帶回家,她們拿出備用鑰匙開啟家門時,想像著即將看見的場景,心繃得好緊、控制不住的淚水直流。然而,門開啟,家裡一如往常,她們同時看見母親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那口緊憋的氣終於松下。母親看見姐妹們回來,笑著說,母親節你們不請我吃飯,只好我來請你們吃飯了。而她們緊緊盯著母親,又哭又笑的說,家還在,真好。”
故事說完,他回眼望她。
她輕蔑橫眼。要聽寓言故事嗎?她的書櫃裡有一整套的《伊索寓言》呢。
“藍品駽,你忘了嗎?我沒有母親。”那個因為金錢才想起自己的女人,她不承認她是母親。
“但你有爺爺、奶奶,他們很想你。”
兩位老人埋怨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兒子留下的獨苗,然而幾次透過方律師想同阿雪聯絡,得到的答案永遠是阿雪很忙。她忙什麼呢?明眼人全曉得,她忙著和親戚們撇清關係。
這點,阿雪的爺爺、奶奶明白,阿雪的姑姑、姑丈們也清楚,只不過未曾捅破說清罷了。
“有你承歡膝下,我,無所謂吧。”她挑了挑眉頭,也挑出火氣。爺爺、奶奶不是隻在乎女兒們,在乎有沒有男孫,哪裡會在乎她?
“從小到大他們對你的寵愛,你怎能視而不見?”他不能苟同她的偏激。
“他們的寵愛在面對姑姑們的爭產時,起了什麼作用?記不記得方律師宣讀遺囑時,大姑姑吼叫著‘藍歷評只有女兒,沒有父母嗎?’時,爺爺、奶奶說什麼?他們說,‘他眼裡要是有我們,早就替藍家留下一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了。而當姑姑們爭繼承權、爭房產時,講過多少惡毒話?她們逼我轉讓手中的公司股份、搶著當我的監護人時,爺爺、奶奶有沒有跳出來為我論一句話?”
親情?她第五千次對這兩個字感到鄙夷。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