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你到底有事否?
你可,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回來啊……
嗯?”
忽地,滿心悲涼的賈政一怔,他以為,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哆哆嗦嗦的伸手,從袖口中取出帕子,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後,再一看……
“啊!!”
賈政驚唿一聲,從椅子上站起,連邁三步,身子搖了搖,激動的哽咽了聲:“環兒……”
……
相比於儀門前廳的紛亂,內宅裡要安靜一些,但卻充滿了啜泣聲。
賈母上院,榮慶堂內,壓抑沉沉,再無前些日子,歡聲不絕,笑語盈堂的喜慶氣氛。
賈母紅著眼圈,木然的坐在高頭軟榻上,賈寶玉垂著頭,坐在她身旁。
一旁處,王夫人和邢夫人兩人齊齊坐著,都面無表情。
另一側,薛姨媽滿面愁容……
再下方,姊妹們坐在一起,一個個都紅著眼,林黛玉手中的繡帕都溼透了,卻還是抹不盡淚。
她們都是內宅婦人或是姑娘,若是內宅的事,她們還有手段去處置處置,可是事涉朝廷,又是那樣驚駭的事,她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不是沒有尋過人,無論是鎮國公府還是奮武侯府還有武威侯府,她們都派人去打聽了。
可是人家只說沒事,讓她們別急,到底怎麼回事,卻又說不清。
這如何讓人放心?
這邊,卻是闔族都在鬧騰,一個個大禍臨頭的模樣。
宮裡的明珠公主贏杏兒只是派人出來,讓家裡人稍安勿躁,不會有大事。
可這種說法,卻讓人心更加擔憂。
至於鳳藻宮賈元春那裡,賈家的人已經進不去了,宮人的說法是,娘娘快到了產期,不得見宮外命婦……
如此一來,她們這些婦人的手段耗盡,只能乾等著流淚。
徒悲傷。
王熙鳳強擠出笑臉,對賈母道:“老祖宗,快別難過了。鎮國公、武威侯夫人她們都說了無事,宮裡的公主也這般說,可見是真沒事的。也不知外面那些人都從哪裡聽說的,就急忙忙跑來傳話,還不知安的什麼心!咱們這會兒子白掉眼淚,等環兄弟回來後,豈不成了笑話?”
賈母聞言,面色剛好一些,還沒開口,就聽王夫人淡淡的道:“鳳丫頭,你說說看,你舅舅安的什麼心?”
王熙鳳聞言,面色一變,怔怔的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平靜,手中轉著佛珠,如菩薩一般,靜靜的看著王熙鳳,再道:“說說看,你舅舅,到底安的什麼心?”
王熙鳳面色漲紅,有些倉惶狼狽,賠笑道:“太太,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舅舅他……”
前段日子一展雌風,落落大方伶牙俐齒博得滿堂彩的王熙鳳,此刻竟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她心裡驚駭的看著王夫人,不知她是否又想做什麼……
不止王熙鳳,其餘如賈母、薛姨媽並賈家諸多姊妹們,無不同時側目,看向王夫人。
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王夫人面色依舊不變,對賈母淡淡的道:“老太太,我兄長只是傳個話回來,讓家裡早做準備。至於該做什麼,他為了避嫌,並沒有多說。總算不上什麼居心叵測……”
賈母深深的看了眼王夫人,道:“那,依淑清你的意思,家裡該做什麼準備?”
王夫人垂下眼簾,輕聲道:“這種事,媳婦不過一內宅婦人,又有什麼法子?
不過……我聽老爺說,族人們正在商議對策,斷不能因為一個人,牽連的闔族都跟著下大獄,被抄家。
所以,前面老爺們的意思,想是要罷免賈環的族長,逐出族譜,另擇承爵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