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話方出口,揮手便是一袖拂去,這一拂看似輕描淡寫,帶起的清風也不過是清清拂面,讓人不覺得有什麼。然而隨著清風過處,眼前就是一暗,,此時雖晚,天光卻還剩得隱約一線,兼之花庭中螢火明連一片,次第透出,身旁事物倒也還能看個分明,這風襲來,先是涼的,緊接著就是暗,並不是黑,黑還沒有那麼可怕——卻是暗,暗無天日。
在這縷風中,人人看見了數不勝數的冰刃、火焰,不留一絲空隙般,鬱郁撲來,並不是沒有光,反而冰火交融相濟相生,交相輝映中只見明華留連,倒也是世間奇景,美不勝收。
然這光景落在眼裡,壓在心上,卻是暗的,畢竟這是會要人命的美景,竟遮得沒了天日,如何能不暗?——那般的美麗而恐怖讓人既愛又怕,一如情人的刀。只是無能反抗,眼見著從自己每寸面板,每塊血肉,每根骨頭中透體而過。轉瞬無痕。
整個花庭之外,只見得花葉紛飛,翩躚嬉戲,把漸暗的天光撐得一片昏黃。而滿天的春花秋葉,待得落到地上時,已經是細如塵粉,一時間只聞香氣升騰,泌在心間——冷香!
花飛,花香,疏影燈斜!恍若夢境!
在場人眼前都是一暗復明,人人卻也是冷汗遍體,剛剛那一瞬,分明不是做夢!每人都被死亡冰冷的眼幽幽盯住。聽到死亡的聲音在耳邊獰聲冷笑,甚至感覺得到那般冰冷的呼吸還索繞在耳鬢頸間。幾乎人人都覺得自己是和死神擦肩而過——應該是被死神輕輕地擁抱了一下,然後透體而過。
這條命,像是揀了回來的。勇氣卻粉碎在風光之後的冷香裡,隨香沉浮,拼不出個完整的原形。
不論是那一邊都一時作聲不得,噤若寒蟬!
在這一片靜謐中,只聽得兵甲利刃,寸寸斷裂破碎,紛紛落地,錯落有聲,夜色中時急時緩響得分外清淅。
輝夜靜靜的袖了手,淡淡掃視,在場人被他這般冷冷看得一眼,全都不由自主跑了下去。連自己都聽得出聲音裡的顫抖來:“王……”
輝夜卻不再多言,踏過滿地的兵刃落花,輕盈地轉過落花紛飛的走廊。輕而碎的腳步聲輕輕響在空氣裡。
“不可能!”沉淵如同夏樹那時一般低吼,他在花庭裡,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遍體生寒間卻又是怒不可遏。揮拳就是一道寒光,將面前的桌面擊碎大半。
玄雲的能力可殺神魔,那一箭從來都是中者無救!就算是沒能立即要了輝夜的命,至少也足夠讓他重傷沉痾不起。誰能料到他除了神色萎頓些,依然神志清晰,甚至看不出有傷重不支的樣子。而且,剛剛的一招,分明只是警告之意,手下還留了餘地。若是全力出手,就算是他自己,
自問也沒有一成把握接得下來。根本就是前所末見的魔力,就好像上古封印中的魔靈,傳說中的魔神。
除非是藉助了上古魔靈的力量,否則他想不出有什麼能讓輝夜現在好端端活在他面前的理由!
在神殿裡,被封印有神祀中的上古魔靈,傳說中強大無匹的魔力,或許能夠和玄雲的天生滅魔的能力相抗衡也末必——只不過,上古魔靈太過凶煞,一旦放出必會為害於世,帶來前所末有的大災難。即使是王,無論出於什麼原因,私解封印,也是其罪當誅!更何況還以魔靈寄身!就算是有通天能耐——輝夜,這王座,你還坐得住麼?
沉淵不由得微微冷笑起來。
一轉過花廊的盡頭,輝夜便折身靠到壁上,聽著自己的心跳時緩時急。緩緩伸出右手按在肩頭,
感受著手指下已經癒合的傷口中,有什麼在竄動著,彷彿噬血野獸正在歡呼雀躍,要把他生生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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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任何時候,帝都中都有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