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為這樣,人更不能倒下。身為刑警,就得有這種近乎冷血的堅韌。
所以他看著她,微微一笑:“再氣也不能傷到自己身體,案子哪有都順順利利的?”
許詡點頭。道理她何嘗不懂?她本來就比普通人心態更穩。但這次是眼睜睜看到姚檬遭了罪,她實在難以釋懷。
睡了一覺,人也沒了睏意,眼見窗外天色微白,她起身:“我去洗個臉。”
季白將她按回床上:“我打水過來,你老實待著。”
許詡看著他走到窗邊,拿起地上的熱水瓶,嘩啦啦往臉盆裡倒水。他的身影高大冷峻,動作利落有力,看著就讓人安心。
許詡盯著他的背影,開口:“你是怎麼看的?”
季白知道不討論個清楚,她肯定一直想著。把水送到她跟前,答:“三個疑點。
一、受害人選擇不同。第一個受害者是白領,第二個雖然是研究生,但已經在一家單位實習,符合你對受害人的型別描述;但是第三名受害者只是普通大學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二、作案手法不同。前兩起明顯經過精心策劃,受害人如何失蹤,至今無人知曉,所以我們之前一直無法尋找兇手的蹤跡;但第三起,受害者是進入林區徒步旅行才遇害,而且譚良就把屍體丟在林區,這才讓我們確定——第三起整個案件過程都是在林區裡發生,兇手人就在林區,所以才抓到了譚良。
三、兇手縝密程度不同。第二具屍體旁的腳印還可以說是不慎留下的,第三具屍體旁的腳印就太明顯了。”
許詡點頭:“你下山之前,我也看到了大胡帶下來的照片。譚良居住的那個洞穴,給人的直觀感受是簡單、雜亂、陰暗、浮躁……儘管第三具屍體的處理也模仿了天使案,但我同意你的觀點,這起案件整體的策劃實施,很符合他的個人特點,但也只有這一起。
可是,譚良為什麼要替第一個兇手頂罪?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季白淡道:“兩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別,按理說沒有任何交集的機會。我也已經派人查過他們的通訊記錄,沒有聯絡過。”
“但一定有什麼契機,讓他們見過面。”
兩人靜默片刻,季白從包中拿出一疊資料,攤在床上。兩人在燈下各自蹙眉安靜翻看。
過了一會兒,季白忽的拿起張現場照片遞給許詡,黑眸湛亮,聲音低沉有力:“我知道了——在這裡。第二起案子的棄屍點,在譚良負責的林區,這就是他們的交集。很可能是第一個兇手在棄屍過程中,與譚良有了接觸。”
許詡心頭一震,一通則通,許多線索瞬間融會貫通,她立刻點頭:“對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具屍體旁,會有譚良的腳印,而且開始出現死後性~侵行為。之前我以為是兇手的心態在變化,犯罪在升級。現在看來,死前死後的侵犯,很可能是兩個不同的罪犯所為!”
季白沉吟片刻,贊同她的推測:“雖然不知道第一名兇手如何說服譚良替自己頂罪,但這樣的解釋,遠比譚良一人犯案合理。在山洞發現的那些物證,完全可以是另一個人所為,然後交給譚良、放在山洞就可以了。”
兩人腦力激盪,心情也有些湧動。然而許詡看著他沉肅的容顏,聲音卻變得很輕:“可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
季白沒出聲。他微蹙眉頭,看著窗外發白的天色,寂靜的遠山。
是啊,沒證據,暫時一點辦法都沒有。
過了一陣,他轉頭看著許詡:“你知道白銀市連環殺人案嗎?”
許詡當然知道。這是近年來國內最著名的懸案之一。
十六年間,甘肅省白銀市超過9名女性被害。兇手或強~姦殺人,或死後奸~屍,而且總是從死者身上切割器官